“臣女不想要赐婚。”
宁煜眉心一跳,目光立时变得晦暗不明,“你不想嫁人?”
难道还想着借着之前的意外留在他身边?
“若你以为自此可以留在朕身边,那你就想错了。”宁煜声音平淡,但声线里透出冰冷而坚定的力度,“朕不会将你收入后宫。”
洛映竹咬了咬唇,忽然忍不住脱口而问,“陛下是不是也不打算收任何女人进后宫?”
宁煜眼眸微眯,两眼闪烁着危险光芒,“还是说说你有何打算吧?”他有些不耐地往外望了望,天色已黑,但外面宴会仍在继续。
“臣女不想嫁人。”洛映竹看出他心情浮躁不耐,遂压下心头寸寸灰沉下去的伤,坚定道,“但臣女有一个请求,还请陛下你恩准。”
宁煜意味深长瞥她一眼,“你说。”
“臣女愿意自此舍弃女子之身,只求能留在陛下身边,谋陛下所谋。”
这话她说得快而清晰,她面上看似决绝且平静。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心跳呯呯的快要从嗓子冒出来。
如果老天注定了她不能以最光明正大的身份站在他身边,那么她宁愿选择另一种身份隐在他身边。假如老天眷顾,就让这样的日子久一些再久一些,最好能够留着她一直到永远……。
宁煜半眯的眸子,闪动着幽魅绝丽的光芒,似乎还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洛映竹。这一看,才发现洛映竹穿着一袭绛紫罗裙。他眯了眯眸,目光暗中似乎闪过一抹诧异。
他记得洛瑶平日穿的衣裳颜色,便多以湖蓝绛紫为主。
眼前这个洛映竹,换上相似的衣裙,再加上三分与洛瑶相似的神韵;让他一刹忽然有种错觉,一种,洛瑶就在近前的错觉。
他心中一动,别开了目光,“谋朕之所谋?你什么意思?”
洛映竹谦恭却不卑微的姿态,略略垂着头,缓缓道,“臣女愿意自此以谋士之身留在陛下身边。”
“谋士?”宁煜冷笑,孤月的光影自窗户斜漏进来,洒在他肩头反衬得他越发威慑强大,“朕身边并不需要这种人存在。治国有一众才华卓著的大臣,卫疆有一众能力不错的武将。”
“你?你留在朕身边能做什么?”
他语气没有不屑,也没有看轻她的意思,但他确实不需要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他拒绝,仅仅就事论事而已。
“不,陛下除了是天子,是一国之尊外;你首先还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陛下刚才所说那些,都是大义大仁,是为国。”
洛映竹抬起头来,幽暗的目光却透出无与伦比的执着,“你身边还缺少一个,真正把陛下你当独立个体对待的人。而臣女,只愿做陛下身边一人的谋士。”
宁煜怔了怔,是啊,他登基为帝不足一年,他就忘了自己先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个体。总会不自觉中,将自己当成天下。反过来,也将天下当成了他。
他都忘了自己也该有独立于天泽这江山的诉求。
沉默良久,他居高临下看着洛映竹,“你知道作为一个谋士最先需要舍弃什么吗?”
洛映竹眼神亮了亮,听他这口吻,那就是松动的意思了?
但回过神后,她目光立时又一暗。
她之前已经表示过愿意舍弃女子之身追随他身侧……。
许久,她脆声而答,“感情。”
作为谋士,不能有自己的身份,更不能有自己的感情。她以后的一切,只会也只能属于他。
宁煜目光一闪,以前他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个洛映竹,压根不知道洛瑶这个堂妹的聪明并不亚于她。
“那你说说,今天这事最有可能是谁的安排?”宁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目光冷酷又森凉。他的眉宇还是那熟悉的眉宇,可这一刻他表现出来的气势,却完全是为君者睥睨众生的气势。
那气势不容任何人反抗质疑,在他的目光下,只能臣服。
想留在他身边做谋士?他倒要看看她的心性,值不值得他收留。
“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洛映竹在他强大气势下,只能完全收起心思,一心一意强逼自己进入角色。不然的话,只要让他看出一点破绽稍露一分不满,她这个卑微的愿望便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实现。
宁煜挑了挑眉,“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假话——”洛映竹垂下眼眸,她努力克制自己情绪,可袖下拳头仍忍不住握得死紧,“就是卫王府里所有不希望宁世子好过的人都有嫌疑。其中最有能力安排今天这些事的,又以两位老侧妃膝下的子嗣为最。”
宁煜不置可否跟着问,“有什么动机?”
“若陛下将此事闹大,还执意要查出疑凶,到时陛下只需一声令下,卫王府内大多数对宁世子不利的势力都会被清洗。”
宁煜心中动了动,“照你这么说,若朕不将此事闹大,岂不是遂了那些疑凶们的心意?”
洛映竹认真道,“此事陛下自有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