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锦的叫声自然早惊动外面的下人,虽然在水嬷嬷进去之后也有不少人在外面好奇地探头探脑,但黄蜂的厉害谁都怕,自然也就不肯进去陪许书锦一起遭殃了。
水嬷嬷见无人进来帮忙,一时愤怒起来,忍不住咬着牙根又往外怒喝,“赶紧进来赶走夫人身边的黄蜂,谁敢磨蹭不进来,小心过后我如实禀明夫人,看你们谁有好果子吃。”
虽然赏微居有一半下人是随着许书锦陪嫁过来的,但许书锦平日待下人多刻薄,并没有几人从心底真正为她着想。
不过此刻听到水嬷嬷扬言威胁,她们自然不敢再在外面作壁上观。但也不见动作有多快,一个个磨磨蹭蹭找来帕子之类将自己裸露的皮肤都蒙严实了,这才慢吞吞进入屋子里驱赶黄蜂。
待到他们将黄蜂都赶出屋子,水嬷嬷才松了口气。然而她回头一看,却见许书锦紧紧闭着双眼僵硬地躺在地上,一眼望去竟如死人一般。
她登时吓得大惊失色,“夫人?”
巍颤颤伸出手犹豫再三才探到许书锦鼻翼下,吁,还有呼吸!
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却听得苏可哆嗦着低声叫了起来,“嬷嬷快看,夫人怕是中毒了,这满脸都是青紫之意,就连嘴唇都……。”
“那还傻楞着干什么?”水嬷嬷又惊又怒打断她,“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啊。”
苏可忙不迭跑出去差人请大夫,水嬷嬷则差人七手八脚将许书锦抬到床榻上。
大夫进府之后看见许书锦满脸满身都是血痕且还昏迷不醒,登时就将眉头拧得老高。
大夫把完脉又仔细观察过许书锦情况之后,沉着一张脸出了内室。水嬷嬷连忙跟过来,紧张问道,“大夫,怎么样?我家夫人无碍吧?”
“无碍?”大夫冷哼一声,挎起药箱抬脚就往外走,“老夫医术浅薄,治不了你家夫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水嬷嬷呆了呆,对大夫这举动简直完全反应不过来。
待她回过神明白大夫所言,那大夫已经挎着药箱早出了赏微居。
小芬惴惴不安地看了看水嬷嬷,急得似乎要哭出来,“嬷嬷怎么办?大夫的意思是说夫人她……她没救了吗?”
“胡说!”水嬷嬷怒喝一声,也不知是斥责小芬口无遮拦还是给自己壮胆,“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她沉着脸,速速扫了眼满屋惶惶的婢女,咬牙道,“苏可,你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
“小芬你也别在这屋里待着,赶紧派人去外面多请几个大夫回来,我就不信个个都是庸医。”
苏可与小芬对视一眼,皆心情沉重地拖着脚步奔了出去。她们心里清楚,水嬷嬷除了真心顾怜与许书锦的情份外,其实也跟她们一样害怕许书锦出事。若许书锦真这么死了,她们这些人最后都得陪葬。
性命攸关,谁也不敢拿这些事当儿戏,两人连忙颤声应了。
没过多久,苏可满脸颓败回来了。小芬派出去的人,倒是陆陆续续请回了好几个大夫,但这些大夫对着许书锦的情况,要么摇头叹息。要么犹犹豫豫半天,装模作样开了药方。
水嬷嬷见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人照着药方抓了药回来煎给许书锦服下。
两个多时辰后,水嬷嬷这一招广撒网,还是起到一定效果的。
起码一直昏迷不醒的许书锦在喝下几碗汤药之后,终于清醒了过来。
但是,看着眼前发疯一般挠抓身上肿包的许书锦,水嬷嬷倒宁愿她没有清醒过来。
“夫人,夫人,奴婢求求你别再抓了。”眼看着许书锦将自己脸颊与所有被黄蜂蜇过的皮肤都抓出道道吓人血痕,她唯有心惊胆战在一旁低声苦劝,却不敢上前阻止。
“再抓下去,你身上的伤口可就越来越大……万一到时留下伤疤……。”
“嬷嬷,你快救救我,我都快痒死了!”许书锦凄厉叫着,仅穿着亵衣在屋里满地打滚,她一边滚一边叫还一边不停抓自己,“你快救救我啊,嬷嬷!”
“这、这可怎么办啊?”水嬷嬷眼见她将自己抓得满身是伤,咬了咬牙,只能将心一横,对着屋里其余几个丫环喝道,“你们赶紧过去按住夫人,千万不能再让她继续抓下去了。”
再抓下去,伤口越来越大且越来越深,就算到时能治好也肯定会落下难看的疤痕。
然而,被疼痛与奇痒折磨得满地打滚的许书锦又岂是那般容易制得住。
几个婢女虽同时过去,但碍着主仆身份,她们开始还缩手缩脚不敢对许书锦用力,然而她们才碰上许书锦,立时就被她疯狂又踢又抓伤了好几个。
几个婢女害怕得惶惶后退,“嬷嬷,夫人不肯让我们……。”
“没用的东西!”水嬷嬷大怒,骂完那几个不敢上前的婢女,又不得不转过身来朝许书锦苦口婆心劝道,“夫人,你且忍耐一下,还是别乱抓了吧!”
许书锦哪里听得进劝,不仅使劲抓身上被蜇过的皮肤,那疼痛与奇痒似乎会蔓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