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露出罗嬷嬷小腿。小腿上,有几个不大的红点。
罗嬷嬷看着那几个红点,仍旧一头雾水,“奴婢还是不明白。”
洛瑶低低叹了口气,瞥过那几个小红点,眼眸微微缩了缩,“嬷嬷别小看这几个小红点,这些全都是你站在池塘时,水蛭吸附上面造成的伤口。”
罗嬷嬷惊了惊,“奴婢听说过水蛭,那是一种永远不知满足的吸血虫。可赏微居的池塘怎么会有水蛭?还是有毒的?”
洛瑶凉凉一笑,“这个,就要问一问我们的新夫人才知道了。”
罗嬷嬷看了看眉目藏着怒火的少女,轻声道,“也许……只是意外而已。”
洛瑶心头揪了揪,意味深长瞥她一眼,“罗嬷嬷好好休息几天,你的身体虚,得多躺几天才能养回来。”
说罢,她便起身走了出去。元香看了看罗嬷嬷,压着声音飞快道,“嬷嬷把小姐当什么人了,她不惹事但从来不怕事,你这样……。”
不是伤了小姐的心。
摇了摇头,元香将未竟之言吞回去,也拾步离开。
罗嬷嬷张了张嘴,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她不过希望小姐与新夫人好好相处而已,毕竟许书锦已经是安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受点罪不要紧,小姐的日子过得舒坦才重要。
罗嬷嬷的愿望是好的,可惜她不知道许书锦的身份来历,注定与洛瑶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
几日之后一天夜里,赏微居池塘边上那棵石榴树,忽然飞来大群黄蜂,它们数量庞大动静却小。这群黄蜂飞到这棵石榴树,竟合作纷纷筑起窝来。
赏微居众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翌日清晨,许书锦起来后,仍旧跟往常一样坐在镜前梳妆。
她看了看镜中泛白的面容,皱着眉道,“小芬,拿妙手楼的胭脂给我上妆。”
妙手楼的胭脂色泽较为瑰艳,平日许书锦并不喜欢用。小芬有些诧异地瞥了她一眼,随即顺从应道,“是,夫人。”
在小芬的巧手下,胭脂一层层在许书锦脸颊晕开,渐渐呈现出自然的粉嫩桃红来。
小巧的鼻梁衬着这红粉花飞的脸颊,竟令许书锦看起来竟比平日娇艳了许多。
小芬细细端祥她一番,由衷赞道,“夫人长得真美。”
许书锦笑了笑,谦虚道,“是这胭脂颜色好。”
小芬知道她嘴里说得谦虚,但眉眼却明显流露着自傲与得意,“胭脂再好,底子不好也是枉然。夫人是人长得好,这胭脂也就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
这话简直恭维到许书锦心坎上了,因而她这一笑,眉眼都舒展开来。
小芬低头收拾着妆台,这时有几只黄蜂悄无声息自窗户飞了进来。
涂抹在许书锦脸上的胭脂,颜色好香气也好,仿佛连黄蜂也爱上这种气味,一飞进来,只在空中盘旋片刻,竟就直接奔许书锦而去。
几乎同时的,几只黄蜂皆用毒针到她脸上。
一开始,许书锦只觉脸颊似突然被蚊虫叮了一下。这一叮之后,几乎瞬息间,她就觉得脸颊及脑袋都奇痒难当。
疼痛可能忍受得住,但痒这种事情,却极少有人能忍耐。
许书锦立即伸手去挠脸颊,但手一摸上去,就感觉脸颊似肿块一样,她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哎哟,这什么鬼东西?”
叫嚷声中,她自然还忍不住用力去挠,但她这一挠,非但没止住那种似乎钻入骨头的痒意,反越挠越痒……。
很快,被她挠过的地方就开始从小小一点红变得红肿包块,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大。不一会,那皮肤在她尖利指甲挠骚之下就破了。
“哎哟,好痒好痒,小芬你快帮我看看到底什么鬼东西沾到我脸上?”
她一边不停用双手猛抓脸颊,一边烦躁地瞪着小芬斥喝,“你赶紧想办法将沾我脸上的鬼东西弄掉!”
但是片刻之间,小芬尚未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在脸上抓出好几条血痕。且瞧这情形,大有将自己抓到皮开肉绽之势。
小芬激灵一下,方战战兢兢道,“夫人,你……你别再抓了,你脸上没有别的东西,可是你这样抓下去——”
抓破的皮肤这时除了奇痒难耐之外,竟似从骨缝里冒出难以难受的痛苦来。
许书锦瞪着她,凄厉怒喝,“怎么可能没有东西,你个贱婢想眼睁睁看着我毁容是不是?”
然而她话音未落,昨夜在池塘边上那棵石榴树筑窝的黄蜂似乎受到血腥味的诱导,竟在这时一窝蜂密集飞进屋里。而且,还全部围着许书锦飞过去。
小芬大吃一惊,恐惧得下意识后退大步,还来不及出声提醒。
那些黄蜂却似极度兴奋地传播着什么消息一样,一会功夫,竟齐齐露出毒针猛蜇许书锦裸露的皮肤。
一大群黄蜂团团围着她猛蜇,那情景光是想像一下,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何况许书锦此刻嘴里还不停发出“嗬嗬”的凄厉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