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手法慢慢将毒素一点点逼出体外,这是最保险,也是对他身体伤害最低的办法。
她之前也一直朝着这方面做准备,可惜如今人算不如天算。
竟在当前极其恶劣的条件下,遇上他身体已到极限的恶劣情况。
搏一搏,尽人事,听天命。
暗吸口气,压下心头各种惴惴,她又飞速道,“这种方法需要在我施针的时候,有人全力配合。”
“可眼下,除了你我,已没有第三个人。”
所以,这件艰巨的事,必须他自己亲自完成。
“需要我如何配合?”宁易非声音轻浅,“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那就开始吧,”洛瑶知道此刻谁也没有犹豫的机会,“你记住一定不能放弃,也绝不能在我施针的时候昏迷过去。”
若只她一人,两根银针,这截脉法根本不可能完成。
另外,截脉法若进行到一半才出岔子,结果可比还没开始用这方法还要糟。
他内里破坏不堪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一点意外。
“我保证。”
少女高悬的心稍稍放松,随后详细解释起来,“我先用银针封住你头顶百穴、玉枕两大穴。你需要在半息之间同时封住下关至下十个穴位,且时间不能短于两息。依此类推,在我拔针接着封其他穴位之前,你得保证所封穴位不能有丝毫偏差。”
“你若已清楚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男子微微牵唇,“好。”
一字道不尽艰辛,却显出了必决的信心。
少女默默吸口气,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迅速回复到最冷静的状态。
少顷,她睁开双眼。只见她取下银针,素手如飞。
适应了黑暗,她看不看都能准确无误将银针刺入正确穴道,“该你了。”
银针***宁易非几乎立刻感觉浑身痛成痉挛一团。可她清冽接着声音响起,他只能咬着牙,依她引导将穴位一一封住。
常人做来不过抬手的功夫,于他却如同时搬动几座大山一样艰难。
不过,再艰难,为了活命,他也生生扛下了。
洛瑶瞥过在微光中他额头突然冒出的汗珠,眸光一闪,将银针拔出,又接着下一轮。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动作却正好相反。
随着这截脉法层层深入,他额上冷汗也渐渐由小变大,由疏转浓,越到后面,已一颗颗如黄豆大小直接顺着他脸颊不停地滚下去。
可此刻,洛瑶抽不出手替他擦汗,宁易非自己已痛得完全没有知觉,哪里还能感觉汗意如流。
不知过了多久,洛瑶只知道自己双手越来越酸,至于她那身湿透的衣裳什么时候干了,又什么时候再被汗水浸透,她对此完全一无所知。
眼看着宁易非的情况一步步往最后成功迈去,她捏着银针,仿佛丝毫不知疲倦地坚持下去。
截脉法的原理,就是利用内力与针法,一步步将毒素引导并截住困在某段经脉里。
其中只要出一点差错,后果可不仅仅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
所以洛瑶即使再累再疲倦,也咬着牙小心翼翼坚持着,每往成功靠近一小步,她就觉得浑身都似虚脱得像在地狱走了一遭般。
一寸两寸三寸……,毒素归拢,寸寸困逼,在她与宁易非顽强默契合力之下,终于一步步被梳导到靠近双掌之地。
“宁易非,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下,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几乎已经痛得完全失去意识的男子,听闻她清冽的声音,下意识动了动嘴唇,吐出微弱两字,“坚持。”
这两字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在此时对宁易非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浑身无一处不充斥着那种被无数恶手狠狠撕裂的感觉,让他脑里数次闪过有人给他一个痛快就好的念头。
但是,她还在坚持,她不希望他死。他再痛再苦,也不能放弃。
洛瑶咬牙苦苦支撑,宁易非却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
接下来,他还得继续听她指示给自己封穴道……。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确实是无限的,连宁易非自己也不知道后面的动作是怎么完成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身体早似被成千上万的巨石辗压过。
耳边忽传来少女带着颤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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