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中人的心情应该好,但太后沉着脸,好似全天下人都欠她钱。坐她身边的太上皇,倒是悠游得多,还要和太后开个玩笑:“你等会儿是打他,还是骂他?”
“看他好不好生回我话,不好好回我,我就打他。”太后面庞愈发绷得紧。太上皇莞尔过,外面有人回话:“忠毅侯进见。”
“宣!”太后没好气。
见袁训跪到面前,太后板起脸:“你最近又怎么了?跟谁不痛快呢。”袁训闷闷:“没有不痛快,挺好。”
“是计较你的官职?”
袁训叩头:“不是。”
太后淡淡:“昨天我问过皇帝,他让我不要急。是不是你跟我急到一处儿去了,你就拿外官们撒气。”
袁训闷闷:“没拿外官们撒气,帮宝珠料理家,怀瑜怀璞要学功夫,香姐儿天天计较花不开,梁山王府接福姐儿做客我做陪,没功夫会他们。”
太后阴阳怪气:“就这样?”
“是。”
太后冷笑:“就这样你就引出一脑袋好名声来?说你骄傲倒也罢了,你一直就这样!说你骄奢淫逸你怎么解释?说你刚愎自用你怎么解释?说你自高自大,说你目中无人,说你……”
太上皇温和打断太后:“你这是背书呢?”
太后转向他就委屈莫明:“我养他一场,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东西!您倒没听到?一堆一堆的好名声,以前没有过的,现在全出来。”
太上皇微笑,示意太后看袁训:“让他回话。”
袁训憋着一肚子气,他能直接回一堆的外官说他没有功劳,全是裙带关系,是太后面前红通通的那猴。
盏茶时分没有言语,太后又恼上来:“有能耐落这些名声,倒没能耐说出来?”袁训无奈:“这不是太后皇上疼我,我大了,知道收敛,外官进京全不打好主意,少见为妙。”
太上皇让他逗乐:“外官们进京说了你什么,你说他们不打好主意?”
把太后提醒,太后怒气稍减:“听到什么你就直说。”
“就住的地方不合适,是太后您的亲戚……”袁训吞吞吐吐。
太后也无奈了:“你太放肆,这胡扯的是什么?”
袁训慢慢腾腾:“就说我到处瞄官职,瞄的都有人去看太医,”
太上皇忍不住笑出来一声,他自己笑还不算,向着太后笑:“这话有趣!”
太后也想笑,但强忍住来问袁训:“你瞄了没有?”
“没有!”袁训负气。
太后恨恨:“你没瞄,你听这些作什么?”
袁训无话可回,直挺挺跪着。
太上皇代他解释,太上皇继续犯乐:“总是有人要说,与他听不听没有关系。”太后想想也是,忍俊不禁:“亏你还科场上探花,战场上将军,刀剑你都不怕,你怕的却是这个?”
太上皇又代袁训解释:“世事风刀,比俗世刀剑要伤人。”太后忍无可忍向他怒目,嗔道:“您别为他解释。”
太上皇含笑,低低道:“我怕他说话气到你。”
果然,听袁训回出来,就十足他带气的腔调:“哪有科场上探花,那不是太后亲戚。又哪有战场上将军,那不是裙带关系。”
他说得嗫嚅着,又小小声模样,但太后能听到,让他气了一个倒仰。
溜圆眼睛,咬牙骂道:“孽障,照你说的,是我带累了你!”
袁训一言不发。
“好好,以后你别再进来,我也再告诉你一回,那王府大门,是赏宝珠的。那王府宅第,是给寿姐儿以后出嫁妆体面的。没你这攀裙带的人什么事情,你可开心了吧。”
太后也赌气上来,袁训微微地有了好笑。
太后瞪住他:“哪个同你笑,你又是谁?如今有了怀瑜和怀璞,你当自己还是宝贝?快离了我这里,再也不要见到你!”
冷笑一声:“见到我就生气!”
袁训叩头起身,往后退着就要离去。任保进来陪笑:“太后早上说有个东西好,说赏忠毅侯还没有给,是不是现在给他带了去?”
“不给!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的好东西,只给怀瑜和怀璞,离他远些,咱们可别再拖累他的好官声!”
太上皇轻轻挥手,任保去取出来,是一个碧玉如意,给袁训送到手上,任保也说上两句:“侯爷您这回算把太后气着,这是太后疼您,您才能这样说话,以后再别这样说,哪个外官胡说,只管发落,您同太后生什么气?您自己都犯不着气是不是?”
絮絮叨叨把袁训送出宫门,袁训上马扬长而去,任保自回宫中。
到晚上,这事让皇后知道。皇后皱眉头:“忠毅侯这是哪一出?”
“是避嫌吧。”侍候的心腹在这里,揣摩过回话。
皇后觉得有理,正要再说,有人回说皇上过来。皇后接住,两个人同进晚饭。见皇帝心情像不错,皇后就问出来:“近来的新闻皇上可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