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发听了阿峰的话,翻看着陶法医的验尸报告,仿佛随口地一问:“从你发现祖世昌到决定报警,中间花了多久的时间?”
“我,我不记得了……”阿峰结巴着。
“你刚才说,那天你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在和今天一样的上午,但是,你报警的时间可是已经接近中午了?中间这两三个小时,你都和死人待在一个柴房里吗?”胡大发翻看着报警记录,说道。
阿峰听了,低下了头:“我怕警察问我要那个人的钱包,我看到里面的钱以后,就先回了趟家,把钱包藏好了才回到柴房的……”
“直到那个时候你才报的警?”胡大发问。
“是的……”
“额,好吧。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话,都是要作为证据的。”胡大发话中有话地说。
“我只是偷了一个钱包,我保证!其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干啊!”阿峰再次强调着。
“那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胡大发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根据验尸报告,死者正式死亡的时间,大约在你报警之前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也就是说,你早上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死,但是你没有马上报警,耽搁了时间,所以让他错过了得救的机会……”
“啊……”阿峰听到之后,整张脸都僵住了,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极度的恐惧,“什,什么,那个时候他还活着……”
“似的,也就是说,你间接杀死了祖世昌哦……”胡大发说话语气柔和得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带着蔑视的冷漠。
而坐在他对面的阿峰,脸上的表情几近绝望:“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啊,我只是……”
“只是贪心而已……”胡大发抢白着阿峰的话,“所以说古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勿以恶小而不为,有时候,自以为没什么关系的坏事,带来的破坏性,会超出你的想象。”
……
临州的市中心,在一个巨大的电子商城的对面,是一座极富有现代气息的商贸综合体。流线型的外观设计,和复杂的户外和室内的巧妙结合。
临州一度是国内的二线城市,而因为有着像胡大发的父亲这样的企业家的不懈努力,使得这座城市越来越显示出一座现代都市的魅力。
“临和广场……”余小斌看着高楼上的几个字,笑着对胡大发说:“不用说都知道这是谁家的了。”
“临和集团只是主要投资方而已。”胡大发背着手走了进去,“而且,这是临和集团的,不是胡家的。”对于胡家的资产问题,胡大发总是显得若即若离,甚至有意回避。
和他们时常因为查案子穿梭的城市边缘和那些小巷民宅不同,这个地方,都是西装革履,行色匆匆的“高级白领”。他们的胸前都挂着工作证,脸上带着对事业的超乎寻常的热情。
即便是在排队等咖啡的间隙,都在热烈地聊着金融、经济形势等等在胡大发看来多少有些“b”的话题。
“我有时候搞不懂这些所谓外资、合资企业里出来的人……”胡大发忍不住对余小斌吐槽着,“你知道吗?他们当中很多人选择这个职业方向,是为了逃避所谓的体制和系统。但是最成熟管理系统之一,大概就是这些企业了。只不过他们管理系统设计的更加高明和不露痕迹,让人心甘情愿地把大把的时间消耗在这里,以所谓的晋升职位作为诱饵……”
“可是,所有的工作不都是这样的吗?”余小斌说道,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胡大发会有所不满。
“呵呵,你没看黑客帝国吗?我觉得这个系列的电影对现代社会的隐喻意义是相当深刻的。在这些地方的很多人,其实不自觉地被同化了。我不是说被同化不好。但是,这种变化,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削足适履。那个岗位是事先设计好的,无论是谁,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必须变成那个岗位所需要的人。而且这种放弃自我的变化,他的可替代性又是那么的高,人生匆匆几十年,活得像个零件一样,不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吗?”胡大发长篇大论着。
“可是这个就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啊,你这种贵公子不能了解这种平凡的工作的意义……”余小斌反驳着。
“平凡工作的意义不过是意识形态给你们的灌输罢了。好吧,我认同这种灌输,毕竟如果所有人都不甘于平凡的活着,那谁也活不了了。人类社会的分层本来就是正态分布的……”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已经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门厅了。
“橡树酒店公寓。”余小斌抬头看着中英文双语的招牌,说,“老同学,就是这里了吧,这个祖世昌挺有钱的,据说这个地方的公寓租金可一点不便宜。”
进去之后,保安就立刻上来盘问了:“你们找谁?这里需要登记的。”
余小斌看着胡大发。
胡大发也看着他,问:“你还等什么,把证件给他看不就好了。”
“我还以为你有这里的VIP卡之类的呢……”余小斌听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边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