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脚步的越来越近，还有清晰可闻的粗如砂砾的喘气声。

很快，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锈铁的栏杆后笼罩过来，又慢慢地离他们而去。

胡大发和余小斌对视了一眼，没有一丝怀疑——他们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牛鑫，那个躲在老六院里的“幽灵”——他们寻找了多日的弗兰肯斯坦。

过了一会儿，那个黑影前去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余小斌打了个手势，大家蹑手蹑脚地继续前进。

按照刚才他们听到的情况，牛鑫真的长成了一头健壮的公牛一般。

瘦弱的六水，在他的面前，怎么可能有反击的能力，就那样被悄无声息地带走，竟然在了情理之中。

老姚和余小斌分别从不同的渠道，知道了葛慧娟家的门牌号。

筒子楼里的人家大多已经搬走了。

像这样糟糕的住所，如今，连租户都几乎没有了。

胡大发看着这人去楼空的景象，想到葛慧娟竟然还能被邻居发现送往医院，觉得真是一件幸之又不幸的事情。他们最后看到的她的景况，还不如就此死在了这个她住了一辈子的筒子楼里。

苗苗努力睁大了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依然黑得只能看得到轮廓，“第一次”经历这些的她，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从楼梯到葛慧娟的家，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她觉得走了好长的时间。

终于，余小斌无声地用手指了指那扇单薄的木门——葛慧娟的家终于到了。

正打算破门而入的他，忽然站在了门外。

原来，从门里，竟然传出了浑厚的歌声，只是断断续续地，不成曲调。

胡大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硬闯，自己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前面，举起手，在大家还没有思想准备的时候，就果断地“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歌声”戛然而止了，接着，屋里寂静一片。

“牛鑫，我们治好了你妈妈，把她带来了。”胡大发说得就和拉家常似的。

隔着木门，都能听到那如果公牛一般的喘气声。

“是真的，我们在老六院发现的你妈妈，你知道我们把她带走了。你也知道她一直都还活着，对吧。她现在就在门外，她想见你。”胡大发继续说着。

“她不会想见我的。”令人意外的，门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她说她想对你说抱歉。”胡大发放缓了语速，说道。

在胡大发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突然，传来了抽离插销开门的声音，余小斌一把拉开胡大发挡在了他面前。

但是，门只开了一个缝，那一只眼从门缝里匆匆朝外一瞥，立刻关上了。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了“嘤嘤”的哭声，声音粗糙，只是声调像个孩子——他看到了老姚身边那个长发的人影。

“没关系，妈妈，呜呜，妈妈……”那伤痕累累的声音呜咽着说道。

而这个时候，余小斌抬起脚用力踹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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