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痒,他当时只是笑笑,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可是不杀人又能怎么样?
你不杀人,就是被人杀,他进血骷门的第一天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他可以从一个小杀手,一直到拥有八滴血的至高无上权利。
有时候他也会想想别的,比如说当时要是没能进入血骷门的话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或许是一个江湖游侠,或许已经是一抔黄土。
要是当时没有选择习武的话,又会是怎么样呢?应该已经有了一个甚至是几个乖巧的宝宝,过着很平凡的生活。
他已经二十岁。
二十岁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不小,特别是他这种总是走在刀光剑影里的人。
再过一个二十年呢?
应该已经不再人世。
再过二十年呢?
应该已经没人能知道他曾经来过这世界。
可是他必须要要让人知道他来过这世界,他必须要留下一些印记,印记在这江湖里,任凭滔滔的浪水也打不去。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他不是出生在达官显贵家里、也不是富甲一方的商贾手里,他只是一个孤儿,一个流浪者。
一个一贫如洗的人要想江湖的历史记住自己,只能靠双手,只能靠手里的兵器,哪怕是要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在所不惜!
他只要结果!
他又笑了笑,依旧是苦笑,可是他的手下已经安心,因为这种笑才是正常的笑,这种笑才是他应该具有的笑。
他在笑树桩!
他在笑世人!
他在笑江湖!
笑树桩的痴、笑世人的傻、笑江湖的…
江湖的什么呢?江湖本没有什么的,不是他们这类人铸造的么?
原来最终是在笑自己。
笑自己痴、笑自己傻、笑自己…
笑自己什么,他已经来不及思考,派出去的探子已经回来。
只见微风中一条黑影闪过,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已经跪倒在地,黑色的衣裳上一个硕大的骷髅头。
“启禀舵主,已经探明他们的消息。”
“说。”
他的声音很凌厉,夹杂着风声,扰乱着每个人的心扉。
“他们就在城外不远处。”
“不远处究竟是哪里?”
“那里有条小溪、小溪后面有座大山。”
他笑了,他已经知道是哪里,那里他去过。
“那还有人呢?”
“都在那里守着。”
“废物。”
所有人都吃惊了,为什么守着还是废物?
“回客栈。”他转身离去。
“那那些人怎么办?”来人很不明白。
“死人我们不用管。”他已经走出去很远,背影很萧条、凄凉。
秦淮河外、溪水旁、大山下。
木行云不仅已经吃完饭,而且还把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妥。
草地上整整齐齐地躺着十来具尸体,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一袭黑衣,无一例外,黑衣上都有一个硕大的骷髅头,有的还有几滴金丝线绣成的血滴,同样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喉头一线,鲜血汨汨流淌。
梅如意看得脸色苍白,毕竟还是女人,虽然已经看淡生死,但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更何况这些在她眼里看来几乎是不可战胜的高手在一眨眼之间就全部毙命。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速度,她不敢想象,她原本以为追风剑的剑就已经够快,谁知道看了木行云的刀,才知道追风剑还只是一个刚学会爬的孩子,连走都还不稳当,更别说是跑了。
追风剑倒是满面笑意,乐呵呵说道:“前几天没有看清你的刀,今天倒是又见识了一番。”
木行云没有答话,提着菜刀,转身朝茅屋走去,步伐很沉缓,走得很艰难,菜刀上还有一丝血线顺着刀锋滑落。
菜刀毕竟不是他当年的佩刀,做不到杀人不沾血。
“他的刀好快。”梅如意望着远去的背影,战战兢兢说道。
“你看见了吗?”本来已经走远的木行云不知怎么听见了,冷冰冰地问道。
梅如意不知所以,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后注意不要乱说话。”追风剑一把把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梅如意揽在怀里。背上依旧背着一柄剑,却似乎少了些凌厉与锋芒。
“为什么?”梅如意还是不明白,此刻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非要问个所以。
“见过他刀的人都已经不能说话。”追风剑的声音很温柔,和以往一样,可是在梅如意听来,却像寒冬腊月是掉进了冰窟。
不能说话,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唯一不能开口说话的只有一种人。
死人!
月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