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侯章赴凉州上任后,章钺一边练兵,一边静等朝中旨意下来。按说河东刘崇南下后,郭荣肯定会下旨让会州兵出战,毕竟自己原是禁军殿前司所属,也算是嫡系近臣。
考虑到这些,等到二月底时还没消息,章钺有点等不及了,召集会州文武商议,托付军州事务,决定以拉练为名,将一到八营四千三百人,先带到蔚如水边的鸭头坎军寨等着,这样旨意下来,就可以立即出兵,早到战场早作准备。
一路北上到达乌兰后,遇上申师厚从凉州交接防务后返京,带了五百匹战马及一些土产,说是回京上贡。估计申师厚还想继续出镇地方,章钺不置可否,邀他一起同行,到鸭头坎军寨后,送申师厚过河,章钺暂驻继续等消息。
这一等又是半个多月,每天除了练兵无所事事,还好是带了粮草的,不然几千人的补给可不是小数目。
三月十八的下午,史成弘从会宁快马赶来,呈上泾州彰义节帅袁鳷转递过来的诏书,命章钺立即率兵赶到晋州,听候建雄节帅药元福差遣。
章钺接诏心中一热,当天下午便渡过蔚如水,急行军三十里到安乐县附近宿营,然后继续出发,经灵、盐二州过庆州买道川,到延州金城已是六天后的傍晚,章钺打算在此停驻休整两天,看看自己的产业,张、刘二人经营得如何了。
不过这事不急,要去河东路程还远,沿途粮草补给得提前通知地方州县,还要过黄河,没有船只是个大麻烦。
当晚,章钺召集军官幕僚商议,先让亲兵取出关中、河东地图,章钺手指从地图上的延州金城、丹州义川,到同州韩城停住,略有些担心地说:“我记得韩城一带有个龙门渡口,具体什么位不清楚,必须要通知韩城县令准备渡船。”
“龙门渡那儿黄河水流平缓,但河心有一片泥石沙洲不好走,还要渡河两次。不如走禹门渡口,那里河面收窄,只是两边的山有点高,但过去就是河中府龙门县,沿汾水北上就到了晋州临汾。”封乾厚曾到过很多地方,比较了解这时代的地理。
“很好!鄜州伏陆、丹州州治、同州韩城,路上补给三次,李多寿熟悉地方事务,你跑一趟如何?”章钺眼睛在两边的军官中扫来扫去,最后回头看向了李多寿。
“卑职愿意效劳!”李多寿很识趣地站了出来,拱手为礼道。
“行!你明天一早率百骑出发!”章钺很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李处耘笑道:“正元兄很久没回家了吧,明天下午随我去肤施。”
“好啊!末将正有此意。”李处耘大喜,他确实有些想家了,但不好说出来。
去年冬移镇,索万进未调,仍在延州任上,章钺少不得要去拜访一下,顺便将延州新兵及军官们的家书和赏钱送到州衙,由小吏代为下发。至于李处耘,他家人还在肤施,正好回家探亲。
一大早,章钺带上杜悉密等百来名骑从,溯洛水快马急行,到达草台川河叉口。这儿是洛水的两条支流交汇处,牧场就建在这里,现在马场迁到了会州,这儿只养了奶牛四五百头,还有羊几百只,洛水两岸的牧草完全足够。
管事是刘显声找的当地牧民李老爹,年约五十来岁,人很精明,脸庞黝黑,就是背有点驮了,偏偏说话还嗓门很大。章钺由他带路,在牛栏棚屋四下看了看,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就是牛粪味太浓。
“咦我看到有小牛了,现在产奶了吗?你们怎么处理的?”章钺见牛棚里有头小牛在哞哞地叫唤,不由惊喜地问。
“老汉只管放养牛羊,多的牛奶挤出来用蒙皮木桶密装,东面那边有个新建的庄园,刘管事过两三天就来收一次,带回去做奶茶、奶酒,就是膻得很,销路不好,没人喜欢喝啊!你说好好的牛奶要是给小牛崽子吃,那长得多壮实,唉”李老爹很是可惜地说。
“很膻吗?怎么可能不好喝呢?”章钺一脸惊讶,这肯定是糖放少了,太贵他们舍不得,鲜牛奶是很膻,而且腥燥得很。
对了,还要杀菌但又不能破坏鲜奶中含有的**蛋白和大部分的活性酶,烧煮温度好像是七八十度吧,不然人喝了会生病的,那就麻烦大了。
“他们怎么弄的?带我去看看”章钺恍然大悟,这些细节以前忘了提醒张全绪和刘显声二人,现在苹果没出来,正好先开发试试奶茶、奶酒什么的,以后就是财源滚滚啊!
“好嘞!最好关了那个庄园,白白糟蹋了牛奶多可惜啊!”李老爹一听大喜,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在前带路。
“不会浪费的,只是没做好,要多试试,这你就不懂了!”章钺心情大好,给老头解释道。
到了庄园,居然有二十多个庄丁护卫,管事的是刘显声府上的管家,年约四十来岁,他也认识章钺,得了庄丁通报,刘管事急急跑出来迎接见礼。
“刘管事!今天收了鲜奶吗?”章钺开门见山地问。
“昨天收了,现在可没有,不知东主此来”刘管事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听说奶茶、奶酒做得不好,先看看再说。”章钺挥了挥手,直接往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