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知道夏鸿升的情况,说他家财万贯也不为过,而且论起挣钱的能力,长安恐怕没有出其右者。因为夏鸿升的生意从来没有瞒过他,多数还都拉了李承乾或者李恪入伙,所以李世民了解的清楚,夏鸿升不缺钱。可这会儿夏鸿升说因为防治疟疾的法子是他的,让度给太医院使用了,所以要问太医院要钱。要钱却也只是讨要一文钱而已!堂堂的大唐开国县侯,何曾缺少过那一个铜钱?所以夏鸿升这么做,肯定有别的意思。
见李世民让自己直说,夏鸿升就躬身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去年冬天,微臣做了煤炉子和蜂窝煤,用来取暖,效果还可以。比起来以前取暖,或是烧柴,或是烧炭,那炭盆子放于屋中,既不暖和,又不安全,人非常容易中炭毒。而微臣做出来的煤炉子,不仅能够让坐在旁边的人暖和,也能让整个屋子都暖起来,而且烧煤的烟气,能通过管子放到外面去,只要密封不被破坏,人一般是不会中炭毒的。而烧煤,比烧柴火和烧木炭都热的多,暖和的多。正是因为有这么多优点,所以煤炉子很快就风靡了长安,而煤炉子用的蜂窝煤,也是随之传了开。”
“不错,那煤炉子是好。置于屋中,犹如冬去春来。”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
夏鸿升点了点头,又道:“前些日子,有人在云中那边,发现了有人私自模仿微臣做出的蜂窝煤,可是他做出的蜂窝煤质量很差,还没有烧多久呢就会碎成渣渣。关键是,他冒充我庄子上的蜂窝煤,可做出来却是不能用的,卖了出去,必然损了微臣蜂窝煤的名声,若是传开,别人就会说微臣仗着只有自己知道蜂窝煤的做法。所以就故意做出不能用的东西,骗人钱财了。”
李世民看看夏鸿升,不动声色,只是淡声问道:“那夏侯是如何处置的?”
“微臣派了煤场的几个熟手去了云中。”夏鸿升笑了笑。说道:“问那个人要了一文钱,然后让那几个熟手将打蜂窝煤的手艺教给了他。”
“哦?夏侯此举?……”太医令在一旁吃惊道:“那岂不是做蜂窝煤的手艺就要流传出去,往后谁人都可以去按照这种手艺做蜂窝煤了?如此一来,那夏侯的生意岂不就……”
夏鸿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在下并不担心被人知道。因为不论是谁,若是想要使用这种手艺做蜂窝煤,都要先付给在下一文钱,买来在下的首肯,方才能够使用。所以使用这样手艺的人越多,给在下付这一文钱的人就越多,所以在下巴不得更多人去使用这样手艺,哪里还会藏私?”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来,盯着夏鸿升看看,却没有说话。反而是孙思邈开了口。问道:“夏侯有陶朱公之能,却为何如此看重这一文钱?”
“不错,遍寻整个长安城,朕也找不出来比你更滑头的人了,说说,你为何如此纠缠着这区区一枚铜钱不放?”李世民点点头,往后靠了靠,看着夏鸿升说道。
夏鸿升笑了笑,说道:“陛下,孙道长。非是升纠缠着这一文钱不放。自从微臣出了鸾州以来,烹新茶,做白糖,酿白酒。烧玻璃……那一样不是每年数万贯的红利?陛下,微臣看重的并非是这区区一枚铜板,微臣看中的,是这后面的规矩。”
“规矩?”李世民骤然抬起了眼睛来,问道。
“不错,陛下。正是一种规矩。”夏鸿升起身再拜,答道:“陛下,微臣说的这种规矩,长久以来都欠缺,所以才有无数人将自己的独门技艺藏了起来,只传子孙,不传外人,宁愿带入棺材里面,也不愿意让世人所知道。正是因为欠缺这种规矩,所以人们才一个个的死守着手中秘技,不愿意拿出来传播,不愿意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够受益。陛下,古往今来,失传了多少技艺,这些技艺为何会失传?自然是因为没有人再会了。又为何没有人会了?盖因所持者敝帚自珍,从来不愿意传于外人,让更多人学会。而究其缘由,无非又是一个利字。只有自己知道,便可以保证自己从中获益,若是两个人知道,这份利益就少了一半。若是被更多的人知道,天下谁人都会了,自然就无法依靠这个东西获利了。所以持有某种技艺者,从来不愿意更多人知道这门本事,这就导致了会的人越来越少,稍有意外,技艺便无法传承,进而失传。”
话音刚落,李世民正待说话,却忽然听得孙思邈一声长叹,何太医也是一脸惋惜,摇头叹息。
李世民看看二人,问道:“孙道长,何太医何以叹气?”
二人对视一眼,只见何太医躬身行了一礼,答道:“回禀陛下,微臣是听了夏侯的话,想到了一些医术上的事情。这大半年以来,陛下怜悯百姓,命微臣协助孙道长辑录天下医方,以利天下万民。微臣同孙道长四处搜集古本,遍寻医书,方才发现现如今诸多病症,原来古之杏林前辈早已有所研修,有所心得,甚至成方。可是微臣同孙道长查阅无数医书,发泄诸多方子莫说是找到了,便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甚至有一些方子上面,为不使人盗用,故意写错方子,用相近的其他药材代替,又或者给那些药材起一个莫须有的名字,至于真名是何种药材,恐怕只有制方者自己知晓了。凡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