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青照例巡了一遍铺子,这一天不太忙是以回府的时辰还早,在东大门外下了车辇,赵嬷嬷就过来打扇护送,说起大奶奶已经在花厅里坐了有一会了,就等着她回来。
宁立良的这个夫人杨巧,从来没有什么正经事,找她,也无非是说三道四,讲些有的没的捕风捉影之事。
心里有了这个铺垫,就觉得有些腻味。
荷松园那些事才过去没几天,杨氏就来她面前变着花样的奚落了?
“弟妹可算是回来了!”杨氏坐在花厅,一瞧见她的身影立即急急的上前迎了,赵嬷嬷下去奉茶,她笑着往边上一坐,看向杨氏:“大奶奶有什么急事还非得亲自过来等,让婆子丫头传个话儿不就得了?”
杨氏的表情足以说明她要说的话可绝对不是下人们传得起的,花厅里的下人早就被她给摒退了下去,此时就只有她们二人,她却也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身子也稍稍往前倾了倾,说道:“你还记不记得老三和三丫头在别苑时,那太医院的院史大人要做保做中间人的事?”
赵嬷嬷这时端了茶进来,杨氏立即正了正身子,待茶放下,陈佩青递了个眼色,赵嬷嬷也下去了。
杨氏这便就又凑上前来,小声道:“府里最无所事事的就是老三了,他怎么就能和官员打上交道?这事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别苑里的婆子们也都传遍了,谁都说那院史大人与老三一定不会是那天说的那么简单……”她似是还不放心一般四下里又看了看,而后又倾了倾身子在陈佩青的耳边极小声的说了一通。
“你是说老三很有可能以前就与这院史大人有交情,然后故意让宁馥去别苑,他再把院史大人请到别苑去,给他做这个见证人?”陈佩青无意识的端起了茶在手,两道精致的细眉拧成了麻花状。
“不然还能有别的可能性吗?”杨氏一副成竹成胸恨不得打保票的模样,说道:“我后来寻人问过的,奇怪的很,做证的那天其实院史大人已经离开别苑,那天是又折回去的!而院史大人住在别苑的那一晚,竟是所有下人都没人见过院史大人的正脸,只是他们说是太医院院史,而且又有好些个侍从,当时谁也没觉得不对劲,还是后来这院史大人离开了别苑竟然又回来要替老三和馥丫头做过继见证,这才觉得有些和头前不一样。露脸的这一次,可和第一次夜里来寄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且连带的侍从都不是同一伙……”
陈佩青目光一直盯着门外,面色越来越凝重,半日才深深的吁出一口气,说道:“难怪我觉得这件事总有些不对劲,别苑里确实常有官员小住,但也不是频繁到月月都有,怎么宁馥和老三才到别苑,就有这么高的官员去住这么巧,但若说是老三和那官员有交情,我倒不信了,以老三的脾性,若是有这么大的官和他有这样的交情,他还能甘心在府里受这样的待遇?”
“正是!”杨氏连忙道:“别苑里的人只能想到老三是与那院史大人有些交情,但是咱们心里明镜,老三是个什么人,瞧瞧三弟妹又是个什么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官员相识还不吭气的?再说了,老三哪有时间和机会与官员结识!”
话说到这里,陈佩青突然清了清嗓子,杨氏连忙把话头打住,陪了个笑脸又坐正了身子。
陈佩青淡淡道:“依你的看法,住在别苑的那个人和后来折回来做中间的人,不是同一人。你知不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冒充朝廷官员是什么罪名,更别说冒充的还是太医院的院史大人这等高官!这个罪名是必死,但若是有人诬陷,也一样活罪难逃!如果前后当真有一人是假的,那人不是不想活了,就必然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招都招不起的!”
杨氏说话没个束缚,听了她这般言辞,讪然噤了声。
陈佩青的话显而易见,那人既然敢冒充,就必然不是普通人。
“二奶奶,荷松园那边来了个小厮,现在在外堂候着,说要给二奶奶请安。”这时候,赵嬷嬷在门槛外禀了一声。
陈佩青一抬下巴:“让他进来。”
程衍不一会便入了茶厅,到了厅中央跪地请了个安。
陈佩青应了一声,打量了他一眼,说道:“荷松园这两天清静了些,角亭那边如何了?”
程衍道:“回二奶奶的话,角亭那边这个月底差不多就齐整了,小的是来替三小姐问话的,问问二小姐身子可好些了,头前她在别苑小住的时候,别苑的李妈妈识得不少土方,让小的来问问若是有这个需要,三小姐就去寻李妈妈给弄来。”
“李妈妈?”陈佩青眉头微微蹙起来,觉得宁馥这心思真是不高,她女儿是什么身份,身娇肉贵怎是民间土方可以乱用的,便道:“跟三小姐说用不上了,二小姐吃了两贴药现在已经好多了,歇上两天发发汗就妥当了。”说完,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一动,眼睛转了一转,让赵嬷嬷把程衍打发下去。
赵嬷嬷在门口是听到程衍提起了那个李妈妈的,在别苑她吃了那么大的亏,心里早就记恨上了,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能垫上话让陈佩青把李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