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有恒气不打一处来,他早就惦记着等着兄弟几个从乔松柏去世的事情上缓缓之后好提出把乔松柏的家产弄到自己手里,却没想到让宁馥捞了这个便宜,还没等他开口,倒是乔鸿儒带着官帽子让他整理好这些产业来这里亲自交给宁馥。
宁立善一听这话立即满脸涨红,沉着声音道:“我把馥丫头过继到名下的事情未与乔家先言一二,这事确是我的疏忽,可亲家舅爷也不必发如此大的火气!”
乔有恒脸色也是十分难看,面颊上的法令纹愈发深了。
他的妻子是跟在后方一道过来的,见这紧张的气氛早就崩了弦,一面上前把两人往屋里带,一面冲乔有恒陪着笑脸:“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再是如何也是亲家,有什么话进屋里说,在这院子里白了叫下人们看笑话。”后而又转头一边搀着乔有恒往里走,一边对迈着步子仍旧黑着脸的宁立善道:“这事传到我家老爷耳朵里后难免有些气不顺,到底还是关心馥丫头,是以这白日里匆匆把一应事物归齐整了,一直忙到现在方才赶过来,实在是这一天忙的昏了头了,他叔伯不要放心里去。但过继这件事你也有些草率了些,但见这别苑里就只有芸姑娘和馥丫头在,倒是不知宁老太爷可是也在?过继之事到底也不应这么胡乱的就办了吧。”
“胡乱办了?”宁立善气的身子倒仰,他的脾气在宁家也不是吃素的,若不是乔家的家势压着,今天哪能轮得到这乔有恒在宁家的地盘撒浑:“我们宁家小门小户,不像你们乔家候门深宅的,过继礼仪之事您可千万别拿乔家的那一套来我们宁家搬弄!亏你们乔家上下几个老爷都大好的名声在外,那么严谨怎么就不想想这过继之事又岂是无名无证就可以成了的?我可从来都不曾亏待过馥丫头,这事是大事更加不会!有太医院院史大人做中间人为证,怎么就叫胡乱办了!?”
“我劝宁三老爷还是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乔有恒进了屋直接就坐到首位主座去,毫不客气的捋须冷笑:“你也别想着用宁馥是你们宁家血脉的事情来压我这个外家,宁馥是你们宁家的血脉,可有一半也流的是我们乔家的血!宁馥的生母去的早,她那个爹今天没在,过继之事岂有亲生父亲不在的道理?别说他亲生老子不在,就算他今天也在这里站着,这事没经过我们乔家的同意,也休想成!当我们乔家的人都跟她娘一样不在了不成!”拿不到乔松柏的产业是头一桩气,还有第二桩,便就是关于乔家与宁家两家的关系之事——
按乔鸿儒的言劝,宁馥不管是怎么着被宁家从陵塔接出来的,现在追究也没有意思,宁馥去陪葬,这一条纽带断了两家的联系是乔家的目的,给宁家送的好处是只要宁家将来出了男丁,宁家只管去向乔家开口,将来必入仕,以后乔家也再不会向宁家开口讨要银子周转之事,并且乔家还付出了代价,从乔清婵与宁立亭婚姻之事起,这么些年来一共沾过宁家多少银子上的便宜,一口气儿的全部都还给了宁府。
乔家的银子还了,宁家却后脚把宁馥接了出来,这是第一,打了乔家的脸是一回事,出尔反尔白得了这么些银子又是一回事。
再者,不仅人回来了,竟然还向乔家伸手要了乔松柏的产业!
最最重要的是,乔家根本就不能拒绝。
宁馥为乔松柏尽孝子的义务送葬,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此事,在世人眼里,这事办完之后乔家就应该主动将乔松柏的产业过到宁馥的名下,或者这都不仅仅是应该,而是所有人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以宁馥的性子,纵然是不敢开口的,但是昨天晚上乔鸿儒与宁馥见的那一面,以宁馥的口吻和改变,还有那些下人们的陪左,不是宁家唆摆,又是什么!
宁家倒是不负他们一身铜臭商家本色,再没谁比他们更会拨算盘了,不仅拿了乔家的钱和好处,现在反过来竟然连乔松柏的家业也一并要去了!
而乔家,还真的不能不给!
而他,就只能看着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
飞到乔家去了!
宁立善脾气火爆是真,平日里无事还好,有事的时候其实并非擅口舌之辈,擅长的,也只是在宁府里犯浑而已,此时听得乔有恒这般戳软,不免气鼓气胀偏偏又发泄不得。
乔家,他真的不敢得罪。
宁芸从来不曾见过宁立善如此,也更加没有见过长辈们这般脸红目赤的,从旁瞧得早就胆颤心惊,吓的身子发抖。
乔有恒的妻子唤作郑玉香,宁馥对她的印象就是话不多,乔有恒是没有什么本事也没有仕途之运的人,独自立府之后也分了不少生意来做,却是无论干什么就必定赔什么,几年下来没等孩子会打酱油,就已经搭进去不剩什么了,又不能总是靠着向乔二老爷乔闲庭开口,索性将名下所有的铺子都转租了出去,靠着吃租过日,家里又散了一半的下人,这日子才终于好转了些,借着乔家的这个姓,乔有恒在京城内的日子贵而无财,走哪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偏偏又大男子主义要面子的厉害,对郑氏也是呼来喝去,听说有时候醉酒气不顺了还会动手。
此时宁馥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