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去宁芸那里支会了一声,宁馥用罢饭后直接向宁立善的院落行去。
一路迤逦,身后是十几人的小队,人手皆奉捧那下午赏来的拖盘,李妈妈说倒不必这么抬来又抬去的。
毕竟下午就赏了过来,现在又拿过去……
霜容只笑言:“这样带过去,到时当着院史大人的面前过继,面上不是更好看些么。”
李妈妈自然点头应是,却是看着宁馥微微含笑的神情总觉得似乎并非这么简单。
天已经晚了,别苑里四处皆掌着明灯,流光烛影锦衣华服,一路无声的长队由宁馥走在最前首,她面色沉静如水,看在众下人眼里,只觉得宁馥心中定然美不胜收,自此之后在宁府的地位,只怕要比之从前一跃千里再不相同了。
霜容心里忐忑,迈到前院也只很小心的四下里睨了睨,度量着乔家的人是不是真的会来。
长裘过阶,宁馥人已经迈上了去。
她双目依旧平淡,耳边响起的是小厮的报唱,她一步一步的迈进去,余光睨见道两边站着的不认识的下人,别的不说,单单就是这些侍从的气质,就让她立即清楚明白——与那天所谓的官客,绝非一人。
她唇边不露痕迹的勾起一抹冷笑。
入厅,她看了一眼首座那一位一身便服面容含笑的中年男子,目光垂下去的瞬间人也福下了身去,那院史大人立即笑呵呵的虚抬了手,宁立善笑的更好看,上前亲自扶了。
“都是自己人,院史大人也未着官服,就不必这般客气了。”转过头来便对着院史大人道:“上些天大人来别苑小住,因着大人身体抱恙而未与在下亲见,虽说大人今天过来应是已无大碍,但让在下心中备觉感激……”
院史大人缕着胡子笑道:“小住一日也让我深觉舒适,不过是行个方便的事,我又怎会没有这等成人之美的心,只当付了那一日的住宿费了。”
这玩笑话一收,引得双双笑了起来。
一场笑罢,宁芸上前给大家斟茶,让丫环婆子放下东西就谴了下去。
“赶早不赶迟的,大人也是日里万机才抽出这么会子时间来,我们哪好再厚着脸皮拖延,不如这就把文书过了,明儿个我好让人去城里盖印落实了去。”宁芸笑道。
宁馥自是淡笑,并不拒绝。
院史大人听了这话却道:“这有什么急的,反正也是明天早上才能盖印的事,依我说咱们不如聊聊家常看上几盏茶,大不了我走时带走这文书去盖印,明儿一早你们直接派人去拿,岂不方便省事。”
宁立善只觉不好意思,但是难得有个机会能再与官家接触,他自然乐得,却不诚想这话一出,宁芸的脸色倒是僵了僵,话声都急了几分:“那怎么好意思,这种小事怎好再劳烦院史大人……”
宁馥没看她,只听。
宁芸不仅仅迫切,还这般谨慎到生怕生了效的文书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踏实啊。
宁立善听了面上也只得附和,院史大人一挥手:“这不当紧。”
宁芸还要再说什么,宁立善已经在下头扯了她的袖子,话到嘴边也只得咽了下。
院史大人召了师爷过来要拟文书,宁芸笑称不必,后而让惜茶端了东西呈上来。
“已经都备好了,大人过目无碍之后就妥当了。”
文书一拭三份,宁馥与宁立善各一份,留一份送至官家留底。
三份齐整整的摆在桌上,宁立善与宁芸的目光那叫一个殷切,笑咪咪的望向院史大人。
院史大人一份一份的看过,这时间过的沉长,连宁馥都觉得这院史大人看这三份文书的时间都够看个戏本子的时间了。
直到第三份终于放了下,他一抬眼看向了门口,宁芸立即递了笔砚和印泥过来,白皙纤细的指尖柔柔的往前一递。
院史大人落了一眼,后而突然一肃,呵呵笑道:“倒是白日里茶水吃多了,我方便一下就来。”
言罢他起身就推门出了去,宁芸和宁立善对视了一眼,宁立善尴尬的笑了笑,宁芸则望着门外,眉心微拧。
宁馥召了霜容进来:“换清淡下火的茶来。”
宁芸道:“妹妹不爽利了?”
宁馥只笑不语。
等霜容换好茶上来给三人看上的时候,宁芸和宁立善见自己也换了,以为只是客套,也没多想,却是不由的都时不时的向门外望去。
院史大人……去的时间有些过久了。
又过了半刻,宁立善坐不住了:“我去瞧瞧。”
“亲家叔伯只管坐着,倒是不必!”突然一声扬高了几分的男声从照壁的方向喝起,听着声音竟是有些不善的,几人瞧了过去,就见一长长的仪仗人马大刺刺的跨进院来,为首的,不是乔家三老爷乔有恒又是谁!
“乔三老爷?”宁立善当先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迎了出去,一眼就眨见乔有恒身后的下人端端抬抬的,大震:“这么晚了,您怎会大老远的过来,这……”他目光扫向那些下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