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宁芸主持操办,李妈妈监督执行,翌日一整天的功夫就把宁馥过继与宁立善三房的事宜张罗的不差什么了,丫头婆子们一盘一盘端进来的金器首饰这些赏物,还有洒风阁内里外的规整,以及就不起眼落梢之处的花觚,那里头插的花儿也全都换了新的,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种种细节周到之处,足可见宁芸是真的用了心的。
洒风阁一天里人流如水一般的搬搬又抬抬,好容易到了傍晚才张罗齐整,宁馥看着厅里端站一排的丫头们,杉木雕盘里那些钗环布匹比她这肉身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宁芸今天一天都喜气洋洋的,她对这别苑上下比宁馥要熟悉的多,整个别苑的下人没有不识得她的,也因为她向来待人宽厚又没有小姐架子的,不难看出她使唤起这别苑里的下人很是得心应手,与在宁府并无差别。
“一会子晚饭过后那院史大人就过来了,我留下惜茶跟着霜容给你妆扮,等晚饭过后来接你,今儿就把这事定下!”
宁芸很高兴的说着。
宁馥却拒了这个好意:“已经这般忙活了,霜容今天一天也没怎么使力,哪好再让忙累了一天的惜茶再受累,她一人便就能伺候的很好,趁这会子让惜茶也休息一下,不然我这心里又怎过意得去!”
宁芸还要再坚持,霜容上前来推了惜茶往外走:“你可快跟二小姐去休息去吧,再留下来帮衬,岂不显得我不中用,到时招了三小姐的眼,再把我给打发出去可怎生是好!”
这边开着玩笑话便也就顺利的将人打发去了,待宁芸一行人笑着出了洒风阁,宁馥让丫环们放下物什,打发了下去不提。
霜容叹气道:“二小姐这也太急了些。”是说过继之事,再如何,也没有昨天才来并听说这事,今天就要张罗把事情办成的,择个吉日翻本子的事情倒是直接忽略不提了,若不是过往宁芸对宁馥是照顾的,她真是不敢相信这事也是宁芸办得出来的。
宁馥不以为意,说道:“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一定非要说出来,以陈佩青手眼通天的本事,若非有意放水,芸姐姐怎么可能从宁府偷溜出来,并且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带人过来接的?”然后道:“跟李妈妈打个招呼,如果有人来访不必拦着直接请去正厅。”
霜容心里其实正担心着这件事,道:“这是自然,只是乔家今天真的会派人过来吗?”她是相信宁馥的,觉得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乔家自然会有所态度要拿出来的,但是这才过了一夜,现在已经傍晚了,若是今天不来人的话,那岂不是宁馥就要成了宁立善的女儿了。
就算是归整乔大老爷一家的产业,加快速度一个白天也不是不行,但是这还需要和乔家上下商议才可以动的,乔家那些舅老爷们向来做事都是无利不起早的,现在宁馥是要东西要产业,他们真的会为了宁馥而这么赶着过来又送产业又巴巴的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宁馥道:“能来最好,不能来就做三叔的女儿也不差,做了自己能做的,看老天爷的安排吧。”
霜容听了觉得也是这个理,左右是眼前最大的坎儿已经迈过去了,以后回了宁府日子小心些便是,对陈佩青那边多上点心防范着,有着宁立善三房这边的庇护,日常日子总不会比以前更差。
当下便再不言语,精心为宁馥妆扮起来。
她是个手脚麻利又讨巧的,宁馥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任何表情。
亲生母亲乔清婵留下的所有嫁妆,在她还是婴孩的时候就被陈佩青揽到名下了,言之替宁馥打理,不是霸占又是什么。
虽然乔清婵当初嫁给宁家的时候,乔家不像现在这般权贵,但是嫁妆也是相当丰厚了,宁馥推算过的,以当初的乔家来划算,再加上当时乔清婵的体质问题本就嫁人艰难,因此给的嫁妆倒是不含糊,不管实际上是不是为了乔家的体面缘故,但到底没有半点亏待,位于崇俊庄的三四百亩田地,七八间铺子,三间在月洲,四间在云清县城,还有一间是在京城内的。以前的宁馥没机会也不敢问,具体现在是租了出去还是自用也不清楚,只估摸着这些累积起来,每年的收入怎么也得有将近两千两的收入。
陈佩青也有她自己的,一个七八十亩的小田庄,距离崇俊庄的田庄相距倒不太远,现今如何也不知,但每年的收入少说也有三百两上下,再有一间铺子也在京城,虽然不大但是经营的似乎还不错,现在也雇了人在经营,早几年的收入就已经在三四百两。
如此算下来,陈佩青这一年的收入就得有三千两,她只有宁芸一个亲生女儿,没得儿子需要各处打点铺路,那一点点的脂粉妆扮钱不过九牛一毛,再加上陈佩青早就已经管着宁府的中馈,公中的钱银上稍稍刮点下来,她真是不要太肥。
但是,说到这些来跟乔家相比,这么点东西委实不值一提。
宁家再有钱,比不得簪缨世家的乔家,现在又封了侯,上一辈的几个老爷都是有头有脸的,无论各家如何,只要想到乔家二老爷乔闲庭,宁馥就一点也不担心乔松柏的产业过不到她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