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然最后同情地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后溜了,只留下那一头小黑狗狂吠不止。
小黑狗狂吠,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引来那个女子的侍女,到时候就要掀起一阵骚乱了。
果真,没多久,他们便听得一阵喧闹的声音,整个景王府在慢慢被惊动,而这两个罪魁之人,也终于找到了要找的地方。
景王穿着一身黑色锦服,手里拿着剑,横眉冷对,“是何人!竟然敢大胆夜闯景王府!”
林千然和贺云修现身,林千然看清楚了景王的长相,他不过也是二十多的年纪,眉目浓郁,双眸更是如同浓墨点成,教人感到隐隐的压迫,林千然把这种压迫称为气势。
这位景王,的确很有帝王之气。
贺云修把自己的面巾摘了下来,沉声言道,“末将拜见景王殿下!”
景王岳瑾眉眼间顿时蒙上一层浓浓的惊诧,“贺云修!”
“正是末将!今日末将前来,乃是又要紧之事回禀景王殿下,还请景王殿下能移步一叙。”
他们两人被请进来岳恒的书房,林千然也摘下了自己的面巾,岳瑾在听得林千然的身份之后,脸上更是不乏探寻的意味。
“本王虽然远在蜀地,但是也不至于对京中的消息一无所知。据本王所知,林家与戎狄互相勾结,意图造反。其中,林家大小姐便在青阳城盘下大量商铺,借此掩人耳目,实际上,却是在偷运军火器械,人赃并获之下,林家才被定了罪。眼下这位林千然,莫不就是林家那位那位曾经因为想出瘟疫方子而扬名,现在又沦为人人唾弃的卖国贼的那位了不得的大小姐?”
林千然听得他话中带着的讥讽和怀疑之意,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她莞尔淡笑,“蒙王爷劳心记挂,那位了不得的林大小姐,正是我。”
她有意加重了“了不得”这三个大字,把方才岳瑾对她的嘲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倒是显出了毫不扭捏的磊落之意,岳瑾对她不觉微微侧目。
岳瑾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着,“本王听说,林小姐嫁入贺家没多久就病逝了,而贺将军你则在黔地坠崖身亡。你们这两个应该死了的人,今夜同时出现在我景王府,实在是大大的怪事。莫不是,冤魂转世?”
贺云修笑了起来,顺便捧了他一下,“景王当真爱说笑。不过景王既然都怀疑我们是冤魂转世,却还能这般沉着以对,实在是胆识过人。”
岳瑾亦是微微含笑,继而言归正传,“说吧,你们这般前来,只怕不是来与本王说家常闲话的吧。”
贺云修的神色严肃,霍然跪地,林千然也跟着跪了下去。
他目光定定地落在岳瑾的身上,“末将此次前来,是请景王率兵前往京城救驾!”
岳瑾身子不觉一怔,看着贺云修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严厉之意,“贺将军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京城相安无事,何来救驾之说?本王在蜀地,非召不得入京,就是那一年赈灾之事处理完毕,过后皇上未曾召见,本王亦是不能贸然入京,你现在却说这样的话,是何居心?”
贺云修神色却并未有半分变化,“王爷,末将所言句句属实!绝无玩笑之意!林家之事,乃是大大的冤屈!江南的那些铺庄,亦是有人蓄意设计构陷,千然不过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林家、贺家,皆是掌握军权的大家,现在,在短短数月时间里,却连生变故。”
“林家被举家收监,林家军被遣散,贺家人虽未入狱,但是贺家军,也已经落入他人手中。此次太子率贺家军进攻戎狄,大败而归,贺家军也已经损耗巨大。大元的兵力被削去了半壁江山!有心之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端倪变故!景王就算之前未把事情往这个方向去想,如今末将提及,景王还没有一丝怀疑吗?”
岳瑾直勾勾地望着贺云修,声音亦是冰冷,没有半点让步和动容的意思,“就凭借这两点就让本王相信你?林贺两家的变故,你们认为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本王说是巧合,也同样说得过去!”
他的目光对向林千然,“你说那些铺子,那些赃物都是有人蓄意栽赃,那么证据呢?本王可不是只听一面之辞的人。”
林千然说不出话,这件事,的确是她大意,让吴用抓了这么大一个把柄,自己完全吃了哑巴亏。
贺云修也顿了一下,“此事我们没有证据,但是我们却顺藤摸瓜,找到了那背后构陷之人的所在,并探听到了更机密的消息。原本我们以为,这些人是太子手下之人,太子行这些事情,为的不过是巩固手中兵权,但是经过一番探听之后我们才发现,太子,也不过是他们利用的一颗棋子!”
岳瑾听得这话,眼中再也掩饰不住惊讶之色。
连太子都只是他们的棋子,那他们背后的靠山,究竟会是谁?
岳瑾看他们这般严肃的神色,又想到以前对贺云修的了解,多少有几分相信,他出声问道:“那这件事,真正的主谋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贺云修神色顿了顿,“他们,是南楚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