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九年,九月。
他们从出谷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在最酷暑的时候一直不停在各处奔波。
赶到成都府的时候,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城门落下之前进了城。
进了城之后才发现夜市非常热闹,其中小吃食物最多,林千然终于了然,看来成都人的吃货属性是有历史渊源的。
他们一路赶路,已然是饥肠辘辘,索性把马安置在专人看管处,一边逛着,一边搜罗各色美食,凡事都等填饱了肚子再说。
林千然第一次在古代吃到这么酸爽的烧烤,烤鹅翅,烤鹅掌,鸡中翅,掌中宝,花肠,鸭脚……每样都烤得外酥里嫩,火候恰到好处,香气熏人,美味非常。
贺云修低头看她,在熙攘的人潮中,夜街的灯火明灭,照着她的眼睛,光芒明亮,流转光华。
这里的一切都这般美好,让人不忍破坏,百姓们丝毫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会是怎样的厄运。
贺云修想到了在邺城的时候,她独自逛街,自得其乐,他在身后,小心地尾随着,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一丝丝表情,一个个神态。
贺云修心道,就算是倾尽所能,他也要极力阻止那一切,让所有的一切,都消弭于无形,至少,为她,守护住这一世的平静。
贺云修微勾唇角,轻道:“如若我们还能回到京城,我有东西送你。”
在邺城买的那个鼻烟壶,他以林千攸的名义送了一次,结果被这丫头退了回来,当真伤心。
只怕她也忘了那曾经是她狠狠砍过价的东西了吧。
林千然抬头看他,恍然间,她只觉得他眉目青隽似水,从英挺的鼻梁,到性感的下巴,曲线完美得一塌糊涂。
林千然咽了咽口水,略带些许花痴,“是什么?”
贺云修只是笑,“以后就知道了。”
林千然不依不饶,抓着他的胳膊摇个不停,搅弄得他全身酥痒难耐。
他觉得,她要是再这样不知死活地缠着他,后果他就不敢保证了。
贺云修轻咳一声,终是开口,脸上却有些遮掩的意味,“只是个小玩意儿,一个鼻烟壶。”
林千然闻言,眼睛弯成了两道月亮,眼眸亮得如同一汪春水。
她声音娇糯,盯着他看,吃吃地笑,“贺云修,我发现你的心眼可真多,连送我个礼物,都要七拐八绕。借着我哥哥的手送不出,现在还来送第二次。”
贺云修闻言,挑眉反问,“你早知道了?”
“我是谁?你的那些小把戏,我一眼就看穿。”林千然洋洋得意,心里又因为贺云修肯为她做这些小把戏感到甜滋滋的。
贺云修眸子沉了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既然早知道了,竟然还给我退回来!你这妮子,真是欠收拾!”
林千然咯咯地笑,“你送我就要收吗?”
贺云修笑了,“不过,阿然对我送的那件斗篷倒是十分喜爱。”
林千然心里沉了沉,“都烧了。”
早在上次跟他一刀两断的时候,她便让落英缤纷一把火烧了。
贺云修却闷笑一声,“没烧,都在我那儿好好放着,所有的东西都好好放着。”
林千然闻言抬眼不敢置信地看他,口不对心地骂了一句,“那两个丫头,真是吃里扒外!”
言罢,自己的嘴角也禁不住勾了起来。
这一趟,贺云修的心情颇好,他搂着林千然,“走吧,该去办正事了。”
他们直接去了景王府,但是,并没有想过要走正门,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纵身一跃,飞了进去。
此时天色算不得多晚,景王想来是还未歇下。
他们并不知道景王的住所,只循着灯火通明之处而行,没一会儿,他们找到了景王的王妃和侧妃的住所,按照正常的理论推算,他们大致判断出了景王住处的所在。
当然,前提是,他不要在某个妃子那里happy。
原本根本没人发现他们,但是未料想,行至一个院子,突然冲出一只小黑狗,冲着他们的方向狂吠。
小黑狗的狂吠声一下子引来了狗的主人,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姜黄色的衫子,长发随意梳着两个发簪,余下的发丝垂在肩上,娇丽极妍,端的是个美人胚子。
林千然快速感叹了一番,这小女孩这么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成了景王后院中的一员,景王的口味真广!
这女孩见到了林千然和贺云修,顿时大叫,“刺——”客……
她后面的那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已经被贺云修随手抡起一颗石子点中了她的哑穴,然后又是一颗石子,让她动弹不得。
贺云修管不得这么多,他现在来与景王商议的事情,本就是机密之事,绝对不能让任何闲杂之人知晓,所以现在,他只能对这位妃子无礼。
那女子瞪着一双愤怒地眼睛对着他们,当真是恨不得把他们都撕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