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之中,定定地看了那垄菜好一会儿,确定了没有所谓的大粪浇灌的痕迹,这才俯身拾起一块泥土,对它的土质进行了一番评断。
林千然见他手都弄脏了,也不好接过手绢,想想便塞进袖子里,暂且替他保管着。
林千然也跳了下去,看到那些泥土,还有明显比高岱村长势好得多的蔬菜,心里啧啧了几下。
“以前你们高岱村的土质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蛮土?”林千然捏着一块泥土发问。
两个大汉忙不迭地点头,“可不是嘛!以前我们的土质,就是随便撒一点菜籽,那也长着比现在好。现在就是像伺候老佛爷似的伺候着,也未见得有什么起色。”
林千然和许柏羽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了些许计较。
许柏羽丢下手中的泥土,“再带我们上山去瞧一瞧。”
再一路行至山上,在这个山头上看到的场景,却是与在那边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刚上山,便听得头顶一阵阵鸟鸣,叽叽喳喳,分外热闹。山中树木种类多样,脚下踩着低低矮草,处处都是低矮灌木。
甚至,在一处陡坡,他们还看到了坡下的一湾清潭,潭中隐隐游动着小鱼儿。
两个大汉瞧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以前我们山上也到处都是这样的清潭,还有好几处泉水,现在都没了。”
走了这么一圈,许柏羽心中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判断,他深思沉郁,什么都未多说,只与他们一道下山。
下到山脚,想到还有一个时辰的路要走,林千然的腿有些发软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许柏羽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累了,但是也没办法,若是这时候不走,一会儿天黑了,那便更难走了。
林千然咬咬牙,迈腿便走,每一步都觉得颇为沉重。
正他们生无可恋的时候,前面传来了马蹄声,他们顺着视线望去,便见阿福驾车而来,林千然这时候看到阿福,当真有了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她一脸感动模样迎了过去,“阿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我决定,今后都不再揪你耳朵了!”
阿福哼哼了两声,脸上尽是得意。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地坐在阿福身边,林千然和许柏羽坐在马车里,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马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衣人,他双手交叉于胸前,眼神望着前往,面无表情。
他便是 许柏羽暗卫奕承。
其实阿福根本没有变机灵,方才他会驱车前来,便是受了奕承的提醒。
只是方才他十分不厚道地把功劳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反正奕承也不会跟他计较,至少,先在林千然这里保住自己的耳朵。
林千然上了马车便一屁股瘫坐下去,腿脚腰身都得到了解放,她不觉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许柏羽坐在对面,含笑地看着她。
林千然闭着眼睛,闲闲地问:“大人,这件事你打算如何行事?”
许柏羽敛住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认真的神色,“若此事真是祸起桉树,那这桉树定然是种不得。我会把这件事呈报给皇上,让皇上大臣来调查处理。”
“若是皇上不信呢?”林千然反问,“单凭你的只言片语,还有这些算不得多么决定性的证据就要皇上相信,只怕是不容易。”
许柏羽的手紧紧地握了握,“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皇上相信此事,并重视此事。”
“若是如此,那许大人可得快些才是,这些村民他们现在可已经是走投无路,现在庄稼收成不好,再一入冬,可就难熬了。这里的土质已经完全被桉树破坏,他们要想再把土质改回来,没个二三十年的也是不行了。”
许柏羽的眸子不觉沉了沉,“你的意思是,迁走?”
“要想继续靠土地吃饭,就必须迁走。这么一些人要迁走,若是没有上面的安排和补贴,只怕他们是不愿意,这些人,就算是知道这里已经不再适合他们,他们也是会死死守着。”
许柏羽又沉吟片刻,“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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