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变瘦了,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红润光泽,反而显得略有苍白,两只耳朵被冻得发红。
贺云修的大手团团握着念之软乎乎的手,又把她的泪拭去,细声道:“念念都瘦了。可是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委屈?都告诉爹爹,爹爹给你讨公道!”
念之眼下只想撒娇,不停抽噎着,“念念想爹爹,想娘亲,天天都在想,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贺云修听得心酸,“都怪爹爹无能,让你深陷狼虎之窝,都怪爹爹……”
念之拼命摇头,“不怪爹爹的!爹爹现在不是来了吗?爹爹最好了,爹爹一定会来找念念的!”
贺云修禁不住在女儿的脸上抚了抚,眸中尽是温情暖意。
而两父女正在共话父女情之时,妙妙却已经意识到今日难以成事,抱起黑灵便欲开溜。
贺云修一心看着女儿,半点注意力都未曾分给妙妙,她转身要溜,却蓦地看到了那个站在树后的一人,他负手而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这里,身上落满了雪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眼睛,满含复杂地看着她。
妙妙的脚步顿住了,脸色也顿时变了变。
妙妙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很快移开,转身便欲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妙妙——”许柏羽疾步上前,喊了一声。
妙妙的身形又是一顿,但也只是一顿,没有任何回应,然后飞身——
但她并未成功,因为贺云修已追来,妙妙被他一掌打下,向后趔趄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妙妙眼神怨愤,怒瞪着他。
“事情还未交代清楚,这就要走?可没这么简单!我贺云修从来都是睚眦必报,对于伤我妻女之人,绝不会手软!”
贺云修亮出手中的兵刃,语气和目光都似这泛着寒光的兵刃一般严酷。
“真不巧,本小姐也是睚眦必报之人,还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别人伤我一厘,我定还以一丈!”
贺云修微眯着眼睛,“贺某不知究竟何处开罪了姑娘,让你不仅在内人医药上动手脚让她至今昏迷,还对小女痛下黑手?!”
妙妙面色如霜,“同样的事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我也不想为我所做的事情找什么借口,我只恨今次竟然这般失手,让你们识破,未能除了那狗皇帝!”
不明就里的贺云修和许柏羽都为她尖刻的言语所惊,白衣却是明了她心中所恨。
白衣声音虚弱,“你的恨未免太过不讲道理,迁怒过甚。当年你族中之人被杀,乃是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官所至,就算你要迁怒于皇上,那也是先帝在位所下的命令,又与现今圣上何干?又与我们贺大人许大人这样的臣子何干?”
“我族人因那老皇帝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被当成南楚余孽而受诛杀,我难道不该恨吗?只可惜他就这样死了,不然我定要亲手杀了他!现在我不过是要父债子偿罢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妙妙双眼赤红,情绪激动,她的眼中隐隐含着晶莹的泪光,似乎眨一眨眼就要滚落。
许柏羽也终于知道了她如此行事的原因,他看着她的目光不觉变得愈加复杂难言。
贺云修看着她,丝毫未曾因为她方才的控诉而生出恻隐之心。
他只冷冷地说:“交出解药,否则,休怪贺某手下无情!”
“解药没有,要命一条!”妙妙语气生硬,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贺云修冷哼一声,“也罢,杀了你再搜解药也不迟!”
言罢,贺云修便要欺身向前便欲朝她要害袭来,妙妙深知自己不是对手,本已束手就擒,等待着那最后的一击。
却未想,她被人拉了一把,整个人跌入了一个有些冷硬的怀抱。
贺云修亦未料许柏羽会突然冲出来以身相护,他立时急急收了攻势,堪堪避开他们。
贺云修有些气急败坏,“许柏羽你疯了不成!”
妙妙看他的眼神也含着一股复杂,那眼神也似乎在说,你疯了吗?
许柏羽迎视上妙妙的眸子,眸光深沉又平静,“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