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知明年事,年年岁岁人不同之类的话。
阿明笑道,“烦它这个神呢,人有几年活啊?老话说得好:今晚脱了鞋,不知明天来不来。”
张扬说,“想想还好,去年我总算做了点事,完成了计划,写了一百首诗,最后三首还是大年三十夜里写完的。”
阿明笑道:“小蜜就有这么大动力啊?张总啊,什么时候拜读你的一百首诗?”
张扬笑道:“人嘛,总要有个什么做动力的,明总啊,你写诗的动力又是什么呢?”
阿明笑道:“哪个说我写诗的啊,有那功夫,还不如看看三级片。转告你的小蜜,别人的东西,她有什么权利随便处理?这点礼貌都不懂啊?那又不是你的电脑,更不是她的电脑,她凭什么乱删啊?”……
张扬赔笑说:“明总啊,你不知道,这女人,唉,这小蜜,唉,跟你说了也白说,等你有了小蜜,你就知道了,就能体会到、这个、难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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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初六这一天,他们几个人陆续到我家来拜年了。
张扬是最后一个到的。正如大家预料的那样,张扬的小蜜并没有来。大家装作很生气地对张扬说,小蜜没来,你跑来做什么呢?你还好意思来呢,我们又不想看到你。
我说,看样子今天是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都来了。
张扬陪着笑说:“弟兄们息怒,息怒,今天我真的是尽到了最大努力,刚才她和我一起来的,把古筝也搬上了出租车,都开到楼下了,她想了半天,还是不肯下来,说不好意思下来,又坐着出租车开回去了,你叫我怎么办,我总不能伸出魔爪硬去拖她吧?”……
4蛛丝马迹
好了,关于张扬的小蜜的话题,到此为止,似乎是过去了一个小高潮。这以后,在我的印象中,对这个话题,我们谈得就不那么起劲了。
想想也是,像世界杯,香港回归,中美撞机,WTO,法轮功……这样重大的话题,谈不过十几天,个把月,也就差不多谈腻了,何况是一个朋友的小蜜呢,何况是一个没见过面、不知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是真是假……的小蜜呢?
时代进入了新世纪,在我们周围,小蜜已经成了人们生活中一个司空见惯、或者说见怪不怪的现象,大家都觉得,生活中是应该有个小蜜的,就像饭桌上人们应该喝点酒一样。
我在老婆面前,就打过这样的比喻,我说,老婆就相当于米饭,而情人就相当于菜肴,如果让你一天到晚、一年到头干吃米饭,你受得了吗?……
当时老婆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由此可见,比喻的力量是无穷的,因为世界上的事情道理都是相通的,就看你能不能把它们相互打通喽。
不过,我老婆只愣了一会儿,就抓起了反击的把柄,她说:照你这么说,老公也是米饭,女人也是可以搭点菜,找点情人的?……
对此我倒是愣了半天,一时竟找不出有力的话来反驳,只好含糊其辞地哼哼说:那,当然,也,可以的,可以的,真理嘛,对大家都是同样适用的……
我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别扭得很。可见世界上有些事情,自己做是可以的,换了别人却不行;还有些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是可以的,轮到自己就不行了。这样的事有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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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话说回来,我们对张扬的小蜜,谈得不那么起劲,并不代表对这事就不关心,就没有兴趣。这之后,我还是从小野那里零零碎碎的得到新的消息,说张扬和他的小蜜又有新动静、新动向了。
比如有一次,小野神秘兮兮地谈到他那窝里放电脑的小房间窗上被装上了窗帘,他问张扬的,张扬笑嘻嘻地说,反正不是我装的,小野便心领神会了,说:反正不是你亲自装的,是吧?张扬脸上便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过过了不久,从小野那里又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他老婆小欣闹着要收回我们手上的钥匙(即小野窝点的钥匙),原因是她发现她的床被别人睡过了。
为这事,小野的老婆和小野闹得不轻,要小野从实招来。
在听小野招供之前,还是先听我介绍几句事情的原委:小野那窝点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分别放着一大一小两张旧床。小房间(即电脑房)里的小床,归小野睡,大床则放在朝南的大房间里,归小野的老婆女儿睡(或三个人一起睡)。相比之下,小野的小床脏而乱,看上去跟狗窝差不多,而那张大床才像个人睡的床。
有一个周末,小欣带儿子住到城里来,一进门就说,她发现她的床被别人睡过了,就跟小野闹(具体怎么闹的我们也不清楚,小野也没详细说)。小野为了息事宁人,就说那是自己睡的。小野还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你的床我的床,你的床就是我的床,我的床就是你的床,你的床我就不能睡睡了?”
他老婆小欣说,睡和睡不一样,她说的,她发现的,是那种一男一女两个人的睡。“那你和哪个女人睡的?”
这下,小野自然就不肯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