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麟见父亲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有些疑惑。
“可是,这金军一来,这济南城如何能守?”
刘麟又是着急说着。
刘豫则是淡淡说道:“既然不能守,那还守它干嘛?”
自家父亲这话一出,刘麟一时间有些傻眼:“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意思。”刘豫说道,“如今这大宋江山难保,是时候考虑前路了。”
“爹的意思是……”刘麟未将话说完,却也大致猜到了父亲的意思。
“打开城门,降金。”
刘豫说出降金的话,轻松且自然。投敌叛国这件事,在他看来,似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连其子刘麟,都有些因为刘豫在这件事上的稀松平常感到惊讶。
“爹,我……”刘麟语塞。
刘豫看着儿子,问道:“你反对为父的做法?”
“自然没有。”刘麟解释,“爹如何选择,我便跟着如何选择。只是爹,那关胜或许不愿降金,而要死守。到时若是有了冲突,城内恐会发生兵变。”
刘麟这样一说,刘豫却是也陷入了思索之色。
这关胜,实力强悍,而且深得军中将士拥护,如果关胜选择死守,那确实是个麻烦。
“关胜这人就是一死脑筋,若是他不愿降金,确实个麻烦。”刘豫分析着,然后说道,“命人叫他来府衙一趟。”
“是,爹。”
刘麟应下,便走出了府衙正堂。
一刻钟后,济南城北城墙上,一名衙役来到了关胜身后,对关胜禀道:“启禀关将军,刘知府让关将军速去府衙议事?”
关胜闻言皱眉,这个时候,他是不怎么想离开城墙上的。
如果金军攻城,他还要指挥守城事宜。
但刘豫的命令,他也不敢随便拒绝。
没多久,关胜来到了府衙正堂。
堂内,只有刘豫父子二人。
而堂外,是得知金军兵临城下之后,向这边赶来的众府衙官员。
只是因为刘豫的命令,他们不能进入堂内,而是被阻在了堂外。
对于刘豫的此种做法,众人心中疑惑,却也没有人敢有什么意见,只得站在堂外候着,个个焦头烂额。
“末将,参见大人。”关胜拱手行礼。
“免礼吧。”
“谢大人。”
刘豫打量着关胜,然后说道:“关将军先坐下,我们再慢慢详谈。”
关胜闻言,看了眼坐在左边一排最靠前位置的刘麟,然后坐在了刘麟对面的位置上。
待关胜坐下,刘豫才缓缓开口:“如今金军兵临城下,关将军认为,济南城是否能守住?”
关胜不知道刘豫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说道:“纵使战死城头,末将也不退半步。”
刘豫父子二人闻言,心中暗骂这关胜愚蠢。
不过父子二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刘豫再次缓缓说道:“关将军愿为国效忠,誓死守城,这一点,本官是敬佩的。只是关将军可有想过,若是这济南城被攻破,金军为了报复,这城中近十万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刘豫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关胜怎会听不懂他的那点言外之意。
不过关胜还是问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将军既然这样问,那本官也不妨直说了,济南城定然守不住,因此,本官为了这城中近十万百姓的安危,只能被迫降金了。”
闻言,关胜紧紧皱起了眉头:“大人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面对关胜的反应,刘豫一脸的平静:“本官清楚,而且很清楚。如今这天下局势,关将军莫非看不清。宋朝大势,已然去矣。未即将不存在的大宋效忠,或是效死,还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大人投敌叛国的原因?”关胜质问一句,然后提高了声音,“若是我大宋人人都跟大人想的一样,金军一到,便开门投降。那这河山,岂不是已经拱手送给了他女真人?”
“本官是这济南知府,当为城中近十万百姓之生死着想,此举,也是本官的无奈之举。”
“为百姓着想,依末将看来怕也未必。大人此举,或许是为了投金之后,享受荣华富贵吧。”
“大胆。”刘豫怒火发飙,“本官是这济南父母官,为的自然是全城百姓的安危,而非什么荣华富贵。关将军若是顽固死守,因此惹怒了女真人,待女真人破城之日,全城百姓都会遭殃。”
关胜起身,说道:“不守,女真人进城,城内百姓也同样要遭殃。大人,济南城守得住也得守,守不住也得守,除非末将战死城头,告辞。”
关胜说完,迈步离开了府衙正堂。
留下一脸气愤的刘豫,还有方才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的刘麟。
“岂有此理,这关胜,太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
刘豫看着已经迈步走出正堂的关胜背影,愤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