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放下碗筷,看向坐在桌对面的完颜宗望,完颜宗望此时也看向了她。
两人对视片刻之后,心中怒火已经被压制了许多的完颜宗望缓缓开口:“你说,本王所做的一切,只为让两国如一国,从此宋人皆是我大金的子民,双方再无纷争,再无战乱,这有什么错吗?”
“殿下又为何不带着大金臣服我大宋,让金人成为我大宋的子民呢?”
赵福金反问,神情淡然,丝毫不惧完颜宗望那渐渐带有怒意的目光。
“因为我金人强过你宋人。”完颜宗望对着赵福金说着,提高了说话的声音,“强者统治弱者,弱者就必须得服从强者,从古至今,皆是这个道理。”
“你们金人现在强,不代表会一直强。我们宋人现在弱,不代表我们以后还会弱。”
赵福金迎着完颜宗望那暴怒的眼神,丝毫不惧。
如今她的丈夫女儿都已回到宋土,再无弱点的她,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这一点,她早就想开了。
“别以为本王真的舍不得杀了你?”完颜宗望压低说话的声音,但声音里却多了几分寒意。
“殿下觉得,如今的我,还会怕死吗?”
“你确实不怕死,本王也确实舍不得杀了你。”完颜宗望将身体放松,坐靠在椅子上,重重吐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本王知道你从未接受过本王,就算是本王将你最在意的两个人放了回去,你也从未真正感激过本王,但本王还是那句话,本王可以等,等着你接受本王的那天。从现在开始,本王不会用任何人任何事要挟你,只要你留在本王身边就好。”
“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你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看到这山河统一,再无战乱的天下,到时,本王……”
完颜宗望没再说下去,赵福金也不在意他想说什么。
完颜宗望从椅子上站起身朝外走了两步,随后又转身看向赵福金,许久之后说道:“本王说了不会再要挟你,前提条件是你必须活着,但若是你死了,本王再次踏破宋朝之日,定然会再次擒住他们。到时……”
完颜宗望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他这么说,自然是担心赵福金寻死,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完颜宗翰走出正堂,赵福金带着仇恨的眼神望着其背影,握紧了双拳。
是日的夜。
西北。
一处小山林间,零零散散长着许多枯了的树木。
十余个篝火旁,是白日里打了胜仗的宋军士卒围住着。他们许多人,手中都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棒,用来穿马肉,对着篝火烤着吃。
每一处篝火上,还支起了生木架子,架子上系着的,是行军锅,锅中炖着的还是马肉,肉汤沸腾,飘香扑鼻。
“这么久没见荤腥,真是馋死俺了。”
其中一处篝火旁,岳飞六人围坐着,牛皋一边狂吃着手中的烤马肉,一边说道。
“徐庆,再向四周多加派些守夜的人手。”
“是,哥哥。”
岳飞嘱咐,徐庆领命起身。
在这片随时可能遭遇敌人的西北大地,岳飞不可谓不谨慎,即使是在少有军队出没的夜晚,他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当然,岳飞的这一谨慎源于白天的那一仗,还有他们离府州城越来越近的距离。
毕竟几天前,他们晚上也都是生火取暖,用行军锅热干粮的。否则如此寒冷的天气,穿着并不怎么厚实的他们怕是还未遭遇敌人,就已经被这寒冷的天气给冻坏了。
“哥哥,我们还要继续往府州城那边探查吗?”
王贵将一块还未烤熟的马肉穿在削尖了的木棒上,看着岳飞问道。
“自然还要继续前往,将军此番派我们出来,就是让我们时刻监视西北这边的战况,然后汇报回去。”
“知道是让我们在前面探查,只是不知道,宗帅何时出兵?”施平安这时接话道。
张宪这时说道:“估计得看这最终的战况如何,宗帅才会率大军伺机而动。”
“其实许多人都看出来了,我们现在是在等府州军与金军打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然后再出兵一举拿下,是为一举两得。”
施平安说完啃食着马肉,吃相并不比向来粗鲁的牛皋好上多少,实在是这宋军的条件太苦,他也许久没吃到一口肉了。
“你觉得谁会赢?”
岳飞这么一问,施平安吃肉的动作顿了顿,这才发现岳飞几人都将目光投向的自己,像是在等自己怎么回答岳飞这个问题。
“谁都别赢,两败俱伤对我们最好。”
施平安笑着道。
只见岳飞依旧一脸严肃地打量着他。
施平安被岳飞这么严肃地盯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牛皋转移话题:“牛都头呢?你觉得谁会赢?”
“平安兄弟,俺哥哥只问你,又没有问俺。”牛皋说着自顾自地吃马肉,没有要理睬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