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闻言,原本下定的决心顿时被动摇了。
确实,杀死这金廷礼仪官不难,但事后皇上要是问责,自己被判个死罪也不算什么,只要能让宋金决裂,断了皇上想要俯首称臣的念头,此为大义,当义不容辞。
但若是事发之后牵连家人,岳飞自然也就多了一些顾虑。
施平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让岳飞下定这个杀人的决心。
不由叹息道:“岳指挥心有顾虑,属下可以理解,只是金人一会若是真杀了人,岳指挥还会有这些顾虑吗?岳指挥清楚,那金廷礼仪官见的是王将军,而不是我们。若是再次见不到王将军,你说这些金人会不会真的对我们动手,若是动了手,岳指挥是要持枪反抗,还是要伸长脖子让人家砍呢?”
“平安,你这厮怎可这样跟我家哥哥说话?若非我家哥哥提拔,你现在还只是一名小卒。”牛皋见施平安对岳飞言语不敬,出言怒道。
牛皋的话,施平安毫不在意,只是看着岳飞,等待着岳飞的回答。
反观岳飞,也并没有因为施平安的不敬言语而表现出丝毫愤怒之意,而是眼神微眯,做打量神态,认真地再次打量自己手下的这个古怪都头,不得不再次怀疑起施平安的身份。
良久,岳飞开口道:“那依你之见,我现在该怎么做?”
“这事太大了,岳指挥做不了主,也不敢做主,依我之见,还是通禀王将军的好。”
如今这种情况,岳飞自然早就有了向王彦禀明此事的想法,只是王彦说过,将此事全权交由自己处理,他这才想独自过去看看能不能应付那边的情况。
只是施平安说的也对,到时候如果金人敢动手打自己,或者真敢动刀,自己真的能忍下一切吗?
岳飞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忍受这等屈辱。届时动了手,肯定会有死伤,那这事就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营指挥使能担得了的。
思虑至此,岳飞对施平安说道:“你去跟将军禀明此事,我现在先过去酒楼那边稳住局面。”
“属下领命。”
说着,施平安便和岳飞四人兵分两路。
不久之后,岳飞四人走到了酒楼外面。
这里,有五十多个宋卒正在把守,知道里面的金人打了人却也不敢进去维护自家脸面,皆在等待着岳飞的到来。
当中一名领队见岳飞赶到,连忙上前禀道:“启禀岳指挥使,金人实在猖獗,兄弟们也实在气不过,如此耻辱之事,定不能善了。”
岳飞没说什么,看了这名领队一眼,就领着牛皋和王贵走入酒楼。
一进入酒楼厅堂之中,岳飞三人就看到以金廷礼仪官为首的十七个金人朝他们三人投来了不善的目光,那三名被打的三名宋卒见岳飞到来也放下了心。
面对这些金人的目光,岳飞没有一丝畏惧,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了唯一坐着的金廷礼仪官哈牙呼身上,之后才走到三名被打的宋卒身前。
“你们怎么样?”
面对岳飞的慰问,三名宋卒为了怕将事情闹大,只得摇摇头回应没什么大碍。
岳飞看在眼里,心中不免生出许多复杂的心情。
被人打了还不敢说什么,况且打人者还是曾经给予宋人极大耻辱的金人。
“你就是王彦?”
金廷传译哈登扬着鼻子,虽然见岳飞面容年轻,不太可能是这两万宋军的统帅王彦,却还是看着岳飞询问道。
闻言,岳飞侧头看向哈登,没有回答哈登的话,而是略带冰冷地反问道:“为何打我的人?”
哈登见状皱眉不悦:“我金人想打你宋人需要理由吗?汴梁一战你们莫非都忘了吗?一群没有骨头的狗东西。”
“你他娘的,欺人太甚,俺砍了你……”
牛皋大怒,拔出腰间长刀便想上前砍了这狂妄的金人,却被一旁的王贵死死拦住:“牛皋,不可妄动。”
哈登见牛皋突然拔刀暴起还猛然被吓了一跳,但见牛皋又被身边的王贵拉住,稍微稳住了心神,只觉对方这副无能狂怒的样子着实有趣,不由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你别拦他,我倒想看看他敢不敢砍了我。”
那十五名金兵此时也都纷纷右手握住腰间的长刀,只等双方一有冲突便拔刀应战。
“行了。”一直没说话的金廷礼仪官哈牙呼终于开口了,许是因为此番前来的目的,示意哈登停止挑衅,转而看向岳飞,“你就是这两万宋军的统帅王彦王将军?”
岳飞依旧没有回答哈牙呼的问话,就无视哈牙呼一样,眼睛依旧冰冷地盯着哈登:“你说谁是狗?”
岳飞冰冷的眼神,刺骨的语气,无不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意,令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哈登身体不由得一颤。
他一向最看不起宋人,认为大多数宋人都很好欺负,加之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女真,料这些宋人也不敢对自己如何。
但他分明看出了岳飞眼中的浓浓杀意,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