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些,叫筹集金银,说得现实些,其实是在收刮金银,毕竟在颇超大统领的命令下,去筹集金银的侍卫军已经动用了武力。
上到有钱的贵族大户,下到贫苦的普通百姓,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金银洗劫。
当然了,也有为了议和,主动将金银上交出去的人。
全城金银的收集,说不上容易,但在近万侍卫军的搜刮下,也已经不漏一户,不漏一人。
已然入了冬,就算是午时的天,伴着冰冷的雨滴,也显得有些昏暗压抑。
宰辅大人的府邸。
前厅。
倒茶的丫鬟离去之后。
只有房当户和颇超两人。
颇超饮了一口热茶,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有先说话的意思。
房当户看到了颇超的叹气,也知道筹集金银的困难,却还是问道:“不知,筹集到了多少金银。”
“金银,都不到对方所说数目的一半。”颇超说完又重重吐了一口气,“这已经是眼下能筹集到的所有金银,只希望府州军不要咄咄逼人。”
洪福客栈。
二楼客房。
透过窗户,杨义望着外面的景象。
下着小雨,长街上的行人很少。
这一刻,他想到了之前长街上发生的事,侍卫军挨家挨户收刮金银的场景。让他不免产生些许感慨。
他自小习武,考过学,中了进士,因为没有背景人脉,只能在小县城当一个九品小县尉,可谓不得志。
但认识他的人,都会夸上一句,文武双全,包括他最为敬仰的将军也这样说过。
作为儒家弟子,不管是造反,还是侵略,他心中总是复杂的,但好在他从未动摇过心中的信念,而这一份信念来自那位已经天下闻名的叶将军。
他始终认为,自己没跟错人,自家将军也一次次向他证实了这一点。
另一边,兵部尚书府的门前。
李沐椿撑着油纸伞,面对着往利群,心中有愧,为了自己的父亲,她选择去府州贼军的营寨。
往利群脸上则流露出些许无奈,对于这个儿媳的选择,他没有异议,也能理解李沐椿的选择。
“郡主,你走吧,离开尚书府,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忘掉……”往利群说到这顿了顿,“忘掉他,你还年轻,不该为他守一辈子活寡,这对你太不公平。”
李沐椿闻言,只觉心中一阵绞痛,微微抽泣道:“是我对不起他。”
“郡主不必这样想,他就这样走了,应该是他对不起郡主才是。”
撑着油纸伞,彷徨在人少寂寥的雨巷。
凄凉,冷清,又惆怅。
洪福客栈前厅。
长桌上,四人围坐。
一边是杨义和张平,一边则是房当户与颇超。
房当户一脸无奈地说道:“想必贵使也看见了,我们已经筹集了全城的金银,只是数目仍未到达贵使所说的数目,希望贵使能够通融通融。”
杨义一脸铁青,不过这也是他意料之内的事情,于是不答反问:“筹集了多少金银?”
颇超不动声色地回答:“黄金八万两,白银七十万两。”
张平闻言皱起了眉头,不客气地说道:“还不到一半,你党项都城有这么穷吗?”
颇超闻言,心中有气,却还是不敢怼回去,只得无视张平的话语,而是看着杨义,等着杨义的回答。
他也看出来了,那矮个中年人做不了主,只是借着有府州军撑腰口无遮拦,无需在意其言语之嘲讽,真正能做主的一直是那位名为杨义的青年使者。
而此时的杨义,也在思索着这个赔偿数字。
在他看来,这确实已经不少了,而且叶凡让他来谈,让他自己跟党项人谈赔偿金银,他也在想自己该怎么谈才能让叶凡满意。
府州军不缺粮,所以杨义没谈粮食的问题,府州军也不要地,杨义也没有谈割地的事。
只要金银,对方也确实去筹集了,虽然不到之前所说数目的一半,但也已经接近了自己心中的预期。
“通不通融,我说了不算,还是得看我家将军的意思。不过只要这真是兴庆城所有的金银,我可以在我家将军面前为你们多说几句话。”
房当户一听杨义这么说,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保证道:“贵使,我保证,这确实已是我兴庆城所有的金银,还请贵使带着金银回去之后,劝你家将军撤军东归,以促成双方的此次议和。”
杨义点点头,表示听到了房当户的话。
出了洪福客栈,杨义和张平便看到了十几辆依次停在门口的马车。
除了最前方的两辆坐人的马车外,其余都是装满金银的马车。
当然了,金银并未裸露,而是用长布盖着。
杨义扭头看了眼张平,吩咐道:“去看看。”
张平心领神会,便跑去检查马车上的金银。
当他看到一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