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漠重骑和金龙卫搏杀的地方,血腥味浓郁不堪,冬季尚且如此,可见其惨烈程度。
大漠重骑全军覆没,金龙卫正在处理伤势。
速度提到极致后的碰撞,即便是修行者,也禁受不住恐怖力道,有的胳膊断了,有的少了条腿,有的胸膛插入半截长戟,最要命的是全身瞧不出半点伤势的将士,蹲在那里呕血不止,常年混迹战场的老兵清楚,经受强烈冲击,虽然看着没啥大碍,但五脏六腑成了堆烂肉,或者肋骨扎穿内脏,已经无力回天。
粗略估计,金龙卫大概折损三四十人。
李桃歌不禁对公羊鸿高看一眼。
能与张燕云齐名的天骄,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些金甲将士拉入战场,简直是佛挡杀佛的无敌存在,当初张燕云两千东庭府兵起家,杀的南部百万大军谈云色变,听起来不可思议,不过若是换成两千金龙卫,结局就变得理所应当。
“老大,甲,马。”
卜屠玉用手肘磨蹭着李桃歌肋部,贼眉鼠眼提醒道。
声音压的极低,李桃歌没听明白,疑惑道:“驾马?你要去哪?”
卜屠玉焦急道:“大漠重骑的甲和马,一套不少银子呢,扒下来给咱的将士穿多好,马虽然死了小半,但也有一千来匹活着,全部收入囊中,相当于咱有了一千多重骑,那他娘的底气多足。”
李桃歌眼眸亮出贼光。
对呀!
一千五百的甲胄和千余良驹,金山银山都换不来,郭熙贪了好几年,才凑出这么些家当。
这要是纳为己有,岂不是发达了?
可仗是金龙卫打的,自己只不过是捉住了叛将云飞,按照战场规矩,所有东西理应由金龙卫处置。
李桃歌想了想,纠结道:“金龙卫打的这一仗,按理说那是人家的战利品,咱去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吧?”
卜屠玉急的跺脚说道:“老大你就是心太善,管他谁打的仗,先把甲和马弄到手里再说,清理尸体,清洗铠甲,那都是粗人干的活,金龙卫那么金贵,肯定不会亲自干,咱把粗活重活包揽,他不得道声谢施舍些好处?即便不全给,分一半也是情理之中吧?”
“有理!”
李桃歌狠狠拍到卜屠玉肩头,赞叹道:“你小子出了那么多馊主意,唯有这次靠谱,去告诉锐字营,牵马,卸甲!”
卜屠玉嘿嘿笑道:“从小我爹就夸我文武双全,当不了武将,混个谋士绰绰有余,是老大你有偏见,若是都听我的计策,那攻破碎叶城……嗯,还是挺有难度。”
官宦子弟,对于为官之道,从小耳濡目染,吹牛都要掌握分寸,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轻则官职不保,重则抄家灭族。
千里凤和楚老大领命后,带着两千锐字营来到尸体旁边,金龙卫既不阻挠,也不叱责,只是安静望着这帮臭丘八,眼中尽是冷漠和轻视。
大漠重骑的军备,对于普通边军是天大的富贵,对于他们而言,一堆破铜烂铁罢了。金龙卫的金甲和金戟,来自于军器监顶级工匠打造,再经过高手将铭文刻在甲胄和戟内,外面看不出门道,里面暗藏乾坤,不仅硬度和韧性超乎寻常,还能吸纳对方力道和术法。
大漠重骑军备和他们相比,等同于山鸡和鸾凤。
当然会不屑一顾。
见到金龙卫无动于衷只是冷笑,千里凤和楚老大指挥士卒扒的更卖力,他们穷苦出身,最不在乎的就是嘲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挨骂挨揍都得陪着笑脸,尊严二字对他们来说,远不如半张黍饼实惠。
在李桃歌的瞠目结舌中,锐字营用出庖丁解牛的手法,将死尸的铠甲扒掉,放至马背,牵着马儿回到阵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营生的老手。
马匪中的翘楚,杀人越货最是熟稔。
千里凤兴冲冲说道:“公子,一千五百套重甲,全在咱手里,我还顺手捞了两件金龙卫的金戟,那玩意儿似乎是金子做的,很沉,就算使不上,回头溶了也能发笔横财。”
李桃歌初次涉猎此道,一时不知该夸还是该骂,缓了缓神,说道:“本来就不占理,再干出偷盗行径,更遭人耻笑,把金戟还回去。”
千里凤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吩咐手下抬着金戟送去。
返回西门的途中,遇到元嘉和公羊鸿正在中军悠闲喝茶,李桃歌心中有愧,不敢与二人对视。
一道黑影飘来,李桃歌低头一瞅,碗盖嵌入冻土,并未破碎。
“就这么走了?”
公羊鸿轻声说道。
李桃歌硬着头皮走到二人面前,挤出讨好笑容,拱手道:“光想着如何破城,入了神,没看到二位在呢,有礼了。”
元嘉笑道:“御史大人亲率将士攻城,杀敌如山,沉稳干练,实乃世家子弟楷模,我会如实禀报圣人,为李御史请功。”
李桃歌恭敬答道:“多谢太师美言,剪除郭贼,义不容辞,不敢称得上功劳。”
元嘉转而冲公羊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