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怀夫挥舞长刀从暗地里杀出,如入无人之境。
鹿家子弟修行的功法,都是大开大合的疆场技艺,下盘稳健,臂力超凡,护体罡气绵长不绝,最适合骑在马背厮杀,长槊奋力一挥,即便不催动真气,槊刃也能轻易割破轻甲,冲起阵来最是威武。
鹿怀夫一马当先,将复州死士冲出一道缝隙,所到之处血肉翻飞,无人能挡。
身后几千保宁军仗着自家将军威势,在后面哇哇怪叫跟着,谁敢戳鹿将军马屁股,上去就是一刀。
战场之上,将军的屁股比老婆的屁股更重要。
背靠瑞王刘甫这颗参天大树,保宁军的军备最是精良,骑兵全甲履身,脚踝处都垫有牛皮,刀枪经过巧匠打造,不易折断,在近身比拼中,不需要打那么多回合,往往都是一刀一枪的事,凭借的是谁力气大,谁铠甲厚,再借助将军威猛,冲杀起来呈碾压态势。
有鹿怀夫充当先锋官,很快扯开几丈宽的口子,骑兵在前,步卒在侧,弓弩手在后面放着暗箭,配合熟稔,成千上万的保宁军涌入战场,将缝隙越扩越大。
鹿怀夫杀的兴起,闷头朝敌军人群冲去,没嚣张多久,顿时感到阻力,反应过来的复州兵用长矛还击,不时飞来几只强矢,在耳边频频飞过。
鹿怀夫抹去满脸血迹,狰狞一笑,长槊戳中一名盾手,朝上方一挑,迅速收回槊刃,拍飞尚在蠕动的尸体,摔入人群后压倒大片,鹿怀夫长槊旋舞,收割着叛军性命。
一名身材魁硕的复州军将领拍马赶到,枪尖直指鹿怀夫腋下。
这枪趁着对方长槊尚未收回,时机极为刁钻。
鹿怀夫仗着鹿家祖传的宝甲和护体罡气,竟然不避,用力一扭,枪尖滑过甲胄,鹿怀夫左手抓住枪身,暴吼一声,那名复州军将领飞上半空,下落时后心被长槊贯穿,鲜血迸溅。
鹿怀夫将尸体抖落,长枪带来的冲劲使得半身酸麻,缓了一会,靴子用力夹紧马腹,再度杀向叛军。
相比于负责分割战场的保宁军,萝枭的草原狼骑轻松多了,仗着强弓势大力沉,将叛军压的不敢抬头,一度举起盾阵呈龟缩状,瞧见这一幕的萝枭哈哈大笑道:“什么狗屁复州死士,听起来像是有点本事,厮杀起来还不是只会躲在女人裙子里的软蛋,早知如此,枭字营就把他们吞了,我那漂亮妹夫太小题大做,告诫我只可远射不可近战,近战又如何,我草原雄兵怕吗?等打完仗,得好好去臊臊他。”
枭字营主将多多哈也猖狂笑道:“复州死士本就是一帮草包,待我去擒了莫奚官,送给世子殿下,妹夫臊起来脸会更红。”
萝枭会心一笑,说道:“等等再说,生擒莫奚官倒是无所谓,漂亮妹夫的面子,还是要照顾一些。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要体面的年纪,你把他惹恼了,他记恨在心,回头把气撒到萝芽身上,我妹妹远在京城,大姐又深居宫中,谁给她撑腰,还不得气出病来。”
多多哈也不屑道:“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配不上最美丽最高贵的郡主殿下。”
多多哈也的祖先,曾跟在萝家身边征战数代,在王庭内,是战功赫赫的部将家臣,走出金帐,乃是仅次于王室的豪族。
啪,马鞭甩在他的面颊,发出清脆声响,瞬间出现几道血痕。
萝枭皮笑肉不笑道:“他不配,你配?琅琊李氏,一门两相,父王都极为敬重,提及时满是钦佩,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李氏后人不敬。”
多多哈也低头道:“末将失言!”
萝枭轻声说道:“我小妹眼高于顶,不是英雄好汉,入不了她的法眼,张燕云都没放在心上,唯独对他情有独钟,难道真是为了一张漂亮脸蛋?那少年一路走来跌宕起伏,忍常人不能忍,受常人不能受,仅凭家世,熬不到今天,魄力和心智非凡人所能及,你看他今日力挽狂澜,救下几千保宁军,并非头脑一热作出的愚蠢行为,这都是为日后埋下的伏笔。我问问你,假如打完碎叶城,漂亮妹夫和鹿贺二将起了争执,那些被救的保宁军,会站在哪一边?”
多多哈也纠结一番,答道:“若是草原狼骑,无论谁救过他们,他们必忠于世子殿下,可若是保宁军,那就说不好了。”
萝枭咧嘴笑道:“宁人和草原儿女不同,他们看重自己性命,不肯屈威王权,即便卑微如草也要与天争,他们还很喜欢讲道理,讲规矩,谁施恩于我,我当百倍奉还。漂亮妹夫徒手憾沙龙,憾的是保宁几十万将士的心,他们有句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高高在上的李氏公子以命相救,他们会以死效忠的。”
善力不善谋的多多哈也若有所思。
远处突然传来喧哗。
萝枭注目远眺,暗处不知从哪蹦出来一支复州兵,悄摸到了后方,几百人的模样,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正在对草原狼骑发动袭击。
步卒打骑兵,本就是占尽劣势,毫无胜算可言,可这些复州兵像是疯了一样,砍不到人,就将目标放到骏马,刀砍斧凿,劈腿戳肚子,无所不用其极,似乎是对付不共戴天的仇家,放倒了马,刀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