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西进,漫天风沙却不太平。
复州派出的探马,已经敏锐嗅到了气味,只是暂时对他们的身份不得而知,遥遥观望后,见到李桃歌嚣张跋扈,敢大摇大摆走向复州,于是派出了一队人马前来试探,结果还未靠近,便被藏在暗处的亲卫轻松收拾,二十几人,顷刻间覆灭,消息都未曾走漏。
李桃歌想要复州来查探军情,怎能不重视,亲卫中,有珠玑阁门客,有将种子弟的死士,有不良人高手,全是万里挑一的精锐,想要突破他们防线,取几人性命,除非是逍遥境以上的修为,或者上万大军冲阵。
随着快要抵达复州,周围的探子越来越多,也不上来挑衅,只是远远吊着,最后聚集了数百人之多,李桃歌走到哪里,他们便跟到哪里。
“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几人之中,鹿怀夫的脾气最火爆,瞅见探马越聚越多,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抄起马槊就要去杀人。
凡是用槊的将领,武艺高不高暂且不论,家世一定不凡,打造一杆长槊,要用上好的材质,由技艺高超的匠人亲手淬打,才能使得槊身坚韧槊刃锋利,且损毁几率高到吓人,十之八九都要变成废料。
从小练习枪槊,学到大成时,没个殷实家底,哪容得下败掉一座金山,所以边军中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凡是用马槊的家伙,不要惹,没准儿把后面那一串祖宗喊出来,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朱紫贵人。
用马鞭横在鹿怀夫的面前,李桃歌笑道:“将军有剑,不斩草蝇,再说杀也杀不干净,就让他们跟着,见识见识啥叫天子之师。”
鹿怀夫恨恨把马槊收回,冷声道:“这帮杂碎若是落在我的手里,保证求死不能。”
李桃歌悄声问道:“鹿兄,鹿家扎根西北多年,这复州城里,可有鹿家与贺家的子弟?”
贺举山轻声答道:“鹿家有两名子侄,贺家有一名后辈,都在复州任职,只是官阶太低,一个校尉,两个都统,想要帮忙很难,我先试试飞信传书,询问他们复州城情况。”
“千万不要!”
李桃歌低声道:“先不要和他们联系,以防莫太岁行凶,他们帮不了咱们入城,只会白白害了性命。”
贺举山赞叹道:“还是御史大人考虑周全。”
余光扫到前方异样,李桃歌突然勒马停驻。
一座巍峨城池矗立在天地间,四座不及一半的小城在它左右。
梅花锁马大阵。
离这么远,已经领略到窒息感,若是在城下,是否如同蜉蝣观树?
李桃歌见过不少州府,论恢弘程度,只有永宁城能稳压复州气势,固州都稍逊一筹,旁边的四座小城,仅仅是在复州的衬托下,显得小巧玲珑,单拉出来,却是能媲美镇魂关的存在。
烈阳来到复州城西南处上方,散发出耀眼光泽,金光万丈洒向雄城,满城披挂黄金甲。
望着天地之威,李桃歌咬了下嘴唇,亲自来到复州城,才明白了鹿贺二人为何会如此忌惮。
这城,非人力可破。
贺举山指着几座城池说道:“莫奚官进士出身,平时以雅士自居,将复州的四座城池,命名为风花雪月,取自: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风雅倒是够了,委实少了杀伐之气。”
“镇守四城的将军,皆是莫奚官的心腹爱将,各自领兵五千,作为抵御强敌的副城。最近的两城,南边是雪城,北边是月城,往里是风城和花城,破了这四城,才能靠近复州城,”
李桃歌询问道:“能绕过复州,去往碎叶城吗?”
贺举山苦笑道:“绕倒是能绕,有两条路能够抵达漠西走廊,可若是绕过去,背后相当于有个人随时捅刀子,一会劫你粮草,一会和郭熙左右夹击,前方将士根本无心应战,依我之见,必须要铲除掉莫奚官,把复州城攥在咱们手里,才能安心西征。”
周典插口道:“对方城高墙厚,士卒悍勇,硬打是打不下来的,干脆玩一出调虎离山,咱们率大军绕过复州,找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驻扎,两旁埋伏好精锐士卒,然后传递消息给复州,引诱他们出城,拉到空地打,又是伏击,伤亡不会那么惨烈,把他们兵力消耗掉,复州不攻自破。”
李桃歌揉着下巴,纠结道:“主意不错,可莫奚官咋能听咱的话?随便派大军出城,乃是兵家大忌,那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派遣一万以上的死士出城,即便是郭熙下令,莫太岁都不会轻易离开复州吧?”
四人忽然齐齐望向少年郎。
眼神古怪。
李桃歌似乎明白了他们意思,指着自己鼻子说道:“你们该不会是……想用我当诱饵?”
四人同时摇头。
李桃歌纳闷道:“既然不是,那都看着我干啥?”
周典无奈笑道:“正相反,我们是怕你自己去当诱饵。有平岗城的前车之鉴,你不许再踏入战场了,要不然李相怪罪下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桃歌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