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离是精通三种修行方法的天才,境界呈碾压态势,按理说不该输掉,之所以一败涂地,一来李桃歌对于念术免疫,二来怕相府和十八骑的高手赶到,想要速战速决,这才导致被擅长近战的李桃歌卖出破绽,输的糊里糊涂。
若是用琴韵在远处游斗,凭借无极境浩荡真元,耗都能把对方耗死,可惜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一记手刀将对方打晕,李桃歌摸揉眉心,有种开颅挖脑的剧痛,免疫了神魂攻击,不等于剑气和琴韵无效,力道再大些,或许骨头都要被打碎,幸亏有西疆积累的经验打底,虽然疼痛难忍,但不至于昏死过去。
指尖擦掉一缕血痕,又将胸前伤口扎好,李桃歌觉得不对劲,流出的血很黏,快要把衣袍粘到一处。
李桃歌撕掉伤口碎布条,定睛一看,鲜红中掺杂少许金黄,丝丝缕缕,不足千分之一。
李桃歌心头狂震,倒吸一口凉气。
金黄色,是骠月皇室专属,他们生有黄金双瞳或者三瞳,手持黄金弯刀,以黄金战马为坐骑,就连代表皇室的大纛都是金黄浸染。
自己血液中含有金黄,莫不是和骠月皇室有关?
李桃歌越想越怕。
李氏傲立琅琊几百年,父亲李白垚是土生土长的中原血统,追根溯源,都是大周臣民,可未曾谋面的母亲,是哪里人士?难道是骠月的……
打了半年蛮子,自己反倒成了蛮子?
“完事了?”
张燕云打完哈欠,抻了一个懒腰,单手托起脑袋,呈睡罗汉姿势,望着昏迷不醒的句离,睡眼惺忪道:“就是他在固州把你弄的半死不活?”
李桃歌收回思绪,慎重道:“是,他就是琴师句离,当初险些把我头颅斩掉,若不是云帅赠予斗天造化丹,或许早就死在了固州城。”
张燕云晕乎乎问道:“既然他想砍掉你的脑袋,作为不死不休的对手,为何不把他的六阳魁首砍下来?”
李桃歌沉声道:“他是皇后派来的刺客,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永宁府或者刑部都有东宫的人,实在令人不放心,我想把他交给黄门省,将皇后的恶行公之于众。”
黄门省替圣人监察百官,朝会,祭祀,册封,邦交,皆是职权范围内,无论犯案官员是王公皇室还是朱紫贵人,黄门省皆有权力查办,手持圣剑,有先斩后奏特权,是三省中最令人忌惮所在,左相杜斯通担任黄门令,已有二十年之久。
张燕云若有所思道:“黄门省?杜斯通去了保宁都护府稳定大局,如今主持黄门省的是侍郎霍奇美,他曾任太子太师,乃是东宫心腹,把刺客交给他,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桃歌初次听闻霍奇美这个人,惊讶道:“不把刺客交给黄门省,难道交给到中书省?”
张燕云鄙夷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把他交给你爹,扳倒皇后或者扳倒太子,里面大有学问,如何处置,难道李相不比你通透?”
李桃歌认真道:“涉及到皇后和太子,圣人必定会心生偏袒,我怕将刺客扔给我爹,会变成烫手山芋。不如先行处理,万一圣人不满,追查下来,也好有人去顶罪,不会把祸水引到我爹头上,只要我爹不倒台,我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呦?”
张燕云眨了眨眼,赞叹道:“你小子可以,相当不错,言胜之前先言败,退路都找好了?”
“这还不是云帅教的好嘛,高徒常有,名师不常有,即便有万般本事,也都是来自于云帅的悉心教导。”李桃歌撅着屁股谄媚笑道,拍了一记又酸又臭的马屁。
“滚一边去,拍马屁的向来没安好心。”
张燕云笑骂道,眉头一挑,“先别忙着想把他交给谁,你怎么确定他是皇后派来的?”
“上次他亲口承认由皇后指使,我那时候都快死了,应该不会有诈吧?”李桃歌疑惑道。
“快死,又没死,哪怕你嗝屁着凉,卜刺史的公子不是活的好好的?按照刺客修为,杀死你两个菜鸟应该不难,可为啥卜屠玉只是轻伤?看来他需要有一个人来传话,去告诉卜刺史,告诉李氏相府,是皇后在派人行刺。”张燕云揉着胡茬推断道。
李桃歌忽然觉得云帅聪明到过分。
“不是皇后,还能是谁?刘甫进了逍遥观,不许有人探望,不许走出半步,不可能再派人兴风补雨,再说咱们因为想扳倒纳兰重锦才进的大牢,皇后派人来行刺,不是理所应当吗?”李桃歌问道。
张燕云拽了一根稻草,放入口中轻轻嚼着,嗤笑道:“正是因为要对付的是纳兰重锦,所以我才产生疑虑。用苦肉计进入地牢,最好的结果,是让东宫丢掉一个兵部尚书而已,在皇后的承受范围之内,反正刘甫都禁足了,谁还能与他们争锋?稍微缓一缓,等太子登基,就能将兵部尚书夺回来。可若杀了咱俩,十八骑和李氏相府能善罢甘休吗?那绝对要真刀真枪干一仗,弄不好能把大宁给拆了,不符合皇后一贯阴稳作风。依我看,这人十有八九,是苦心安排的离间计,等到双方拼的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