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徒步走在街道,思索着这一年来的浮沉争斗。
脑中徐徐展开刀光剑影的画卷:
郭熙作乱,并非是一朝一夕祸害,而是争权诞生的毒瘤。
随着他摊牌,背后纵横交错的关系浮出水面。
极乐君从东花赶来刺杀,由长乐坊传出的消息,长乐坊老板洛娘,是布衣帮堂主之一,布衣帮的马王爷,早已归附于东宫,没有宫里扶持,一介草莽马王爷如何能在皇城兴风作浪。
镇魂关外,与骠月铁骑相遇,正是雀羚山谭扶辛率领一众江湖人士在搞鬼,没有他在其中穿针引线,怎能使得两边人马齐聚在鸟迹罕至的阴阳谷。只要骠月铁骑踏入大宁领土,那么被朝廷密查的郭熙,就能坐稳安西头把交椅,拥兵四十万,能给予贵人数倍回报。
没想到的是,李白垚一纸令下,燕云十八骑神兵天降,不仅解了镇魂关之难,还打乱了他们一系列谋划。
如今郭熙不肯束手就擒,是在等朝中贵人帮他起死回生。
一条条线索汇集在一处,背后的主谋呼之欲出。
谭扶辛,郭熙,太子,皇后。
一丘之貉。
流放途中第一波遇到的刺客,或许也是他们在搞鬼,只是不知道太白御士第五楼,是否遵从皇后号令。
至于为何要刺杀自己,很简单,以李白垚为首的八大家族,并不支持憨傻的太子荣登大宝,杀了自己,是在杀鸡儆猴,是在同世家党宣战,或者是想栽赃给瑞王,可惜自己实在命硬,接连几次暗杀都能逃过一劫,这也导致八大世家同仇敌忾,不知用出何种手腕,圣人为了平息世家党的怒火,将父亲扶到右相宝座。
自己是入局之人,太子党,瑞王党,世家党,则是执局之人。
镇魂关十几万将士子民,不过是随意抛弃的棋子而已。
当然,这都是李桃歌臆想而已。
可冯吉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圣人由着他们争来斗去,当一名又瞎又聋的家翁吗?
李桃歌一开始挺明白,后来又变得糊涂,权力核心之间的争斗,绝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来到相府,见到中门大开,父亲正在亲自恭送一名白胖面善的老人,两人礼数周到,极为和气,直至老人坐轿离开,父亲的神色才归于平静。
李桃歌知道老爹白天眼神不好,主动走去过,低声道:“爹。”
李白垚单手遮住阳光,瞧出了儿子轮廓,轻声道:“进去说话。”
父子俩一前一后在相府漫步,走到一处阴暗廊亭,李白垚猛烈咳嗽几声,饱含忧虑说道:“刚才出府那人,名叫上官木,他女儿是十八骑燕字营主帅上官果果,你应该不陌生吧?”
李桃歌温顺答道:“曾目睹过上官将军在镇魂关威风八面,途中一起问过案,还传授过我枪术,很熟。”
李白垚点了点头,坐在长凳上,说道:“上官家几代皆是商贾,经过数百年积余,富可敌国,上官木秉承祖训,无论生意大小,只取一分薄利,可谓是宅心仁厚的儒商。这次恰逢国难,上官木从家中赶到皇城,捐赠白银一千万两,铁器万余斤,粮食一万石,解了燃眉之急。我请他来家中设宴,以表心迹。”
大宁重农轻商,商人地位卑贱,李白垚以宰相之尊,在府中设宴款待一名商贾,还亲自送至门口,传出去,足以令上官家荣耀满门。
李桃歌乖巧说道:“上官木忠君爱国,上官将军英勇无双,这家人,才是国之栋梁。”
李白垚嗯了一声,说道:“作为回报,我将上官木唯一的儿子,送入国子监,以后你要多多照拂。听说你在里面名气很大,打了世子殿下之后,谁都不敢与你作对,连南雨国的小皇子都唯你马首是瞻,是吗?”
这……
听到父亲的话中透着一股诡异,李桃歌挠头道:“可能是您的名气大吧,他们不敢惹相府而已,我是沾了相府威势,属于狐假虎威。”
李白垚含笑道:“敢做不敢当,怕我训你?”
“父亲训儿子,那是应该的。”
李桃歌不敢直视老爹那双洞悉人心的眸子,低头道:“爹,我刚才去见了赵国公,他说平定郭熙之乱,只需要朝廷颁布五条军令即可。”
“哦?赵国公是百年难遇的领兵奇才,他的出谋划策,我倒是想听听。”李白垚兴致勃勃说道。
李桃歌一五一十,将张燕云的提议说出。
李白垚听完后频频点头,赞叹道:“不愧是兵仙张燕云,将兵力和人心分配的及其合理,用陆丙和宫子谦互相制约,萝鹫王爷督战,卜琼友作为朝廷耳目,这么一来,谁都不敢胡作非为,只能全力以赴,左日贤王若真敢长驱直入大宁境内,保证叫他有来无回。”
经过父亲提醒,李桃歌豁然明朗。
卜琼友和萝鹫王爷,成为了横在陆丙和宫子谦之间的监军,左可上报朝廷,右可剪除反贼,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