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桃歌所见过的顶级高手中,女子占了多半边天,眼前的墨川,上官果果,青姨,还有那位能徒手掰断金盏银台的许夫人,皆是有望登顶逍遥境或者谪仙人的妖孽,自己老爹和张燕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上马都要需要人搀扶,反倒是官居一品大杀四方。
有些古怪。
难道真如张燕云所言,凭借一张帅气的脸庞便能呼风唤雨?
墨川反复打量着李桃歌,轻声道:“你如今真气如大江奔涌,足以能突破至灵枢境,为何守在璇丹境迟迟不动?”
李桃歌随意一笑,说道:“庸才当久了,没习惯天才啥滋味,灵枢境也好,无极境也罢,反正困在皇城里读书,不再与人交手,对我而言区别不大。”
墨川面色如常道:“心境不错,可惜少了男儿气概,没听过那句上古诗词吗?莫藏牙爪同痴虎,好召风雷起卧龙,不要像老虎一样藏起爪牙,要像龙一样伴随风雷乘势而起。”
李桃歌蹲下身,用手指划弄着锦鲤,平和笑道:“我的心愿是当闲云野鹤,成不了风雷龙虎。”
半年来经历了这么多,内心早已不像之前平静,其中豪情壮志,不足为外人道。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方可拜上将军。
墨川望着雨滴敲打水面泛起的涟漪,低声道:“李相托我来给你说一声,左日贤王率大军十五万,再次兵犯镇魂关。”
李桃歌瞬间凝滞不动,变成一尊石像。
放在池子里的手指,任由锦鲤咬来咬去。
他的失态,在墨川的意料之中,“听说军伍中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泽,最重情义,替对方身死而无憾,对吗?”
李桃歌沉默一阵后,骤然起身,衣襟带起劲风,直扑马厩方向。
只留下墨川一人留在小院。
左日贤王率大军进犯镇魂关,对于镇魂大营来说是灭顶之灾,各营损失惨重,来不及募兵整备,能战者恐怕不足五千,其他都是伤残老弱,别说十五万,就是五万铁骑也能将城池踏成齑粉。
关乎兄弟存亡,李桃歌怎能不急?!
小伞,牛井,玉竹,老孟,他们能逃得过玄月军弯刀吗?!
马鞭拼命挥动,在街道疯狂飞驰,来到国公府,侍卫都认得这名云帅身边的红人,并未阻拦,李桃歌跑到张燕云住处,心急如焚等了半天,衣衫不整的张燕云才从里面走出,揉着眼,没好气道:“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奔丧呢!”
李桃歌全身被雨水浸透,眸子透出红色,喉咙里挤出沉闷的粗气说道:“左日贤王又去打镇魂关了!”
张燕云坐在椅子中,慢悠悠喝了口茶,翘起二郎腿,“听说了,十五万玄月军跨过了阴阳谷,直逼镇魂关。”
李桃歌急不可耐问道:“您能率十八骑救援吗?”
张燕云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说道:“我能体谅你的心境,但体谅不了你的愚笨,我去?你脑子没坏掉吧?圣人恨不得把我圈在永宁城一辈子,怎能派我去救火,要派也是派郭熙或者赵之佛前往,九十九州行军总管,听起来耀武扬威,你真以为能指挥大宁所有兵马?”
李桃歌焦急道:“那您留在永宁城,派十八骑增援呢?”
张燕云咧嘴笑道:“傻小子,从这到镇魂关三千多里,飞也得飞两天,何况人吃马嚼,不需要准备粮草吗?讨令,筹备,集军,折腾下来最少五天,路途又得耽搁十几天,赶到那黄花菜都凉了。”
李桃歌颤声道:“那次守了十二天,我觉得他们能撑得住!”
张燕云打了一个哈欠,摇了摇头,笑道:“先别急,就算玄月军兵临城下,未必会攻打镇魂关。”
李桃歌惊愕道:“出兵不打,为何?”
张燕云咧嘴笑道:“镇魂关附近都是戈壁山丘,打下来屁用没有,就为城里那些百姓,至于大动干戈吗?依我看,这是郭熙施展的回天之术而已。”
少年疑惑道:“难道军情是假的?”
张燕云奸诈笑道:“谁在领军,有没有十五万,是否真的是玄月军,都是郭熙自说自话,如今六大都护调动,摆明了朝廷磨刀霍霍,要拿郭熙开刀,再不垂死挣扎,可就没机会了。”
听完云帅的分析,李桃歌心里顿时安稳一些。
若真是郭熙派人假装成玄月军,在镇魂关附近游荡,倒是虚惊一场。
李桃歌夺过茶碗一饮而尽,说道:“我也觉得蹊跷,听俘虏的蛮子说,之前周国兵犯骠月,三大王之一的南麓大王都战死沙场,面对气势汹汹的周国大军,守住已然不错,左日贤王怎能抽身再来镇魂关呢?仔细想想,似乎都是郭熙的一面之词。”
张燕云嗤笑道:“就你这没脑子的笨蛋,丢进官场中,能被人家给活活玩死。”
李桃歌不好意思笑道:“这不是关心则乱吗?若是十五万大军围住了十八骑中的几营,想必您比我都急。”
张燕云鄙夷道:“我要是你所说的这般不中用,早在南雨国的时候,已经嗝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