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燕云的推断,呼延准放肆大笑道:“刺杀?天下皆知张燕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杀你轻而易举,可大帐内至少有三名无极境将军,门外埋伏数名能替你挡命的侍卫,暗处还有摸不清底细的死士,这里不亚于龙潭虎穴,如何能杀的了你!”
张燕云单手托腮笑道:“那我对你刻意被俘更感兴趣了,透露出骠月军情,倒是可以饶你不死,本帅向来是一言九鼎。”
呼延准高深莫测一笑,压低声音说道:“鼎这个字,云帅挂在嘴边,似乎早有预谋。”
张燕云将葡萄当弹珠,一颗颗弹到对方膝下,轻声说道:“卖关子可不是好习惯,容易掉脑袋。”
呼延准怪笑道:“左日贤王率十万大军进攻镇魂关,绝不是为了城里金银粮草,你云帅千里驰援镇魂关,也不是为了解救城中百姓,大家心知肚明,何必绕弯子呢?”
张燕云不耐烦道:“给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不想说就永远不用说了。”
呼延准急匆匆喊道:“白虎鼎!”
张燕云停止弹葡萄的动作,朝口中丢入一颗,细嚼慢咽挑眉道:“四象鼎?”
呼延准扯起嘴角笑道:“四象鼎是上古神器,拢聚气数,绵延国祚,难道云帅此次驰援镇魂关,不是为了白虎鼎吗?”
张燕云没好气道:“没兴趣,我要那东西当夜壶吗?”
呼延准神采飞扬说道:“拥有白虎鼎,就有了开朝立国的根本,云帅以书生之力,年纪轻轻统帅三军,其资质简直是亘古未见。可这元帅当久了,未免会腻,云帅才二十出头,手中握有最善战的燕云十八骑,难道只想打一辈子仗,不想尝尝龙椅的滋味吗?!”
此话一出,整座大帐鸦雀无声。
涉及到谋逆大罪,谁敢妄动口舌。
鹿怀安和裘青虽然是主家,但大帐内谁的官职不比他们高?谁的权势不比他们大?替云帅出头,轮也轮不到他们。
柳宗望和巫马乐是武夫,不善于庙堂的云波诡谲,上官果果是一心求逍遥的方外之人,不喜唇枪舌剑,但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稍有不慎,便要步呼延准的后尘。
张燕云依旧风轻云淡,乐呵道:“原以为你藏有神剑名刀,不惜以死来取本帅性命,没想到是想用三寸不烂之舌诛我,骠月蛮夷之辈,竟有你这样的妙人。”
呼延准全身轻颤,近乎于癫狂说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九五至尊,独揽四海,你,真的不想吗?”
又是一片死寂。
张燕云微笑道:“你那点手腕,或许在骠月能混成大王元帅,但在大宁,一个养马小卒都能把你玩死,短短几句话,想要把本帅扳倒?痴人说梦。以为能有啥通天本事,只不过是离间计而已,可笑。拉下去吧,剥了皮挂在城头示众,肉烂骨碎也不许摘下,给咱镇魂关百姓出口恶气。”
刀法出众的柳宗望拉住呼延准头发,一步步朝帐外走去,后者大呼小叫道:“张燕云想当皇帝啦,张燕云想当皇帝啦!”
宁刀割破了咽喉,鲜血倒灌,呼延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张燕云望着低着头宛如石像的鹿怀安和裘青,笑道:“怕我杀了你们封口?”
鹿怀安挤出勉强笑容说道:“一个骠月的万夫长想要挑拨离间而已,谁能信他的鬼话,圣人若是不信任云帅,哪能将大军交给云帅,东南西北四疆,万里之遥,燕云十八骑所向披靡,实乃吾辈楷模。”
张燕云揉着光洁下巴,自言自语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听起来似乎不错。”
鹿怀安和裘青冷汗直流。
张燕云走出中军大帐,恰逢夕阳飞雪,景色撩人,欣赏一会后在雪中踱步,走着走着,来到熟悉的营房,遇到从松林回来的李桃歌,张燕云抓住他的手腕,不容少年反抗,说道:“走,去城东学堂。”
李桃歌云山雾罩,又不敢得罪三品大将军,只好在前面带路,城内尸体逐渐清理完毕,恢复了几分生机,路过铁匠铺的时候,见到大门紧闭,李桃歌睹物思人,叹了口相思气。
张燕云突然停住步伐,负手来到铁匠铺门口,缓缓说道:“百里行,东花王朝铸剑名家,生性古怪,剑术激荡,生平铸有五把绝世名剑,皆是武夫梦寐以求的宝器,被誉为天下三大铸剑师,后因得罪了东花顶级门阀韩家,而远遁大宁西疆。”
李桃歌还是初次听到有关百里铁匠的传闻,惊讶道:“东花王朝?我记得他女儿自称是江南人。”
张燕云笑道:“大宁有大宁的江南,东华有东华的江南,又不是一码事,我在东疆待了足足四年,难道不比你清楚?”
李桃歌盯着泛黄的门神贴纸,恍惚失神道:“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么?”
张燕云轻蔑笑道:“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谈情说爱,乱世中,一条命贱如草芥,区区镇魂关一战,死伤十几万人,其中都是谁的红颜知己?喜欢得过来吗?最好收起你的菩萨心肠,学会施展雷霆手段。”
李桃歌明白对方是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