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惹人怜惜。
此时,探春已然起身莲步至黛玉身前,拉着黛玉的手儿,英眉微扬,雪腻的脸蛋儿上挂着嗔怪之色,眨了眨眼,道:“林丫头,姐夫说要等你,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咱们快吃早饭吧。”
水溶瞧着言笑晏晏的探春,心下赞叹,此刻的探春不提及宽慰之言,反而宛若姊妹拉家常一般,避免提及黛玉的伤心事儿。
不得不说,探春还是极为练达,果真是才干精明的“红玫瑰”,名副其实。
只是探春若肚子饿的咕咕叫说一声便是,做姐夫的还能吝啬,当即可准备一碗新鲜且热气腾腾的豆汁让探春垫垫肚子。
黛玉瞧着眼前埋怨的少女,明眸闪动,恍若回到以往姊妹玩耍的时候,只觉心儿舒畅几许,轻啐道:“你们自个不吃,怎得还怪起我来,好没道理的话。”
话虽如若,还是任由探春挽着近得前来,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水溶也并没有对黛玉有什么宽慰之言,吩咐人上膳。
不光探春肚子饿,水溶也有一些,若不是顾忌着黛玉心思敏感,恐黛玉以为自个在“哥哥”心里不受重视,岂会专门候她。
这个敏感的时期,最是要注意细节。
但实话实说,若黛玉再晚来一盏茶的功夫,水溶都准备让人先上膳了。
不多时,一碟碟精致的小菜被端了上来,颇为讲究的摆着桌案上,色香味俱全。
水溶笑了笑,说道:“颦儿,这都是扬州菜,也不知你现下吃不吃的惯,若是吃不惯,寻个会做北方菜的厨娘与你。”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不同的地域饮食习惯也是十分不同,北方菜咸口油大,南方菜甜口或者清淡,黛玉虽是南方人,但自幼在北方生活,饮食习惯自然也就有所改变,也不知是否还吃得惯南方菜。
简而言之,就是口味重不重的差别,就比如水溶,他就是口味重些,喜欢油水多的菜,软腻、清香。
黛玉闻言,罥烟眉微微扬起,撇了撇粉嫩的小嘴,清眸斜转,白了少年一眼,轻声道:“我原就是南方人,哪里就吃不惯了,难为哥哥费心了。”
水溶:“.”
来了,就是这个味儿,话儿说的没毛病,但就是怪怪的,听着有一股子不舒服的意味,似是暗讽,很有林妹妹的味。
探春抿嘴笑了笑,显然也是明悟,英眸凝视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的少年,轻声解释道:“姐夫,林丫头素来口味淡,在府里的时候也会特意叮嘱厨娘清淡些,厨娘也是个有能耐的,时而会做些南方菜,便是我也养成口味。”
水溶抬眸看了一眼探春,眉头微微一挑,眉宇间透着几许狐疑之色,黛玉口味淡实属正常,只是探春这儿.他没瞧出探春的口味淡,莫不是在水溶的身体力行下尝惯了,有些腻歪,故而转清淡些?
不过也好,平时清淡些,偶尔配些重口味的,这叫饮食均衡。
正吃着呢,水溶见黛玉仅仅只是尝一些素菜,想起昨日少女的轻如鸿毛,跟个吉娃娃似的,眉头微微一皱,拿起竹筷夹了一片鲜美的肉铺,放在黛玉的碗里,温声道:“颦儿多吃一点。”
就那盈盈的身姿,比杨柳还要细,这若是不多吃一点养养,稍稍用些气力,怕是腰儿都要断了。
嗯,是用抱的,不要多想。
黛玉眸光看着碗里鲜美的肉铺,明眸晶莹剔透,芳心涌上一股甜蜜,夹起肉铺,细细品尝起来,只觉比以往鲜美数倍。
不错,今儿个厨娘煮的饭菜十分美味。
正品尝着,黛玉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眸凝视着少年,准确来说是少年手中泛着晶莹的的竹筷,柳眸瞪圆来。
刚刚哥哥好像是用自个的竹筷与她夹菜,这岂不是自个吃了哥哥的.
思及此处,黛玉皙白的脸蛋儿微微一热,两朵玫红晕团浮在脸颊之上,凝视着竹筷的双眸莹润如水。
水溶与探春也夹了一块肉铺,回过身来,察觉黛玉的异样,蹙了蹙眉,心下有几许狐疑,暗道黛玉莫不是不喜欢吃肉铺,有挑食的毛病?
正欲劝说两句,见黛玉出神的盯着自个手中的竹筷,精致的脸蛋儿泛着红润,心中顿时明悟起来。
此刻,水溶有几许尴尬,按理来说,他是不应该犯这种礼仪的小错误,只是眼下的情形让他代入在家中,面对自个身边的人儿,他都是不用公筷的,轻松的氛围让水溶一时没想起黛玉的身份来。
须臾间,水溶心中便有了成算,此刻绝对不能去戳破这层尴尬,凝眸看着出神的黛玉,温声道:“颦儿,还想吃什么?”
黛玉闻言回过神来,一张俏脸愈发红润,忙垂下螓首,低声道:“没什么。”
听着哥哥的语气,想来先前哥哥应是习惯了于三妹妹她们夹菜,此番不是故意的,只是也不知怎得,黛玉心里并不反感。
一家人,有什么好嫌弃的。
一顿早饭用罢,黛玉接过紫鹃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晶莹的粉唇,抬着恍若烟雨朦胧的柳眸看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