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之处僻静清幽,粗茶淡饭稀松平常,贫尼自幼念佛,早已甘之若饴,王爷若是觉着不衬心意,还请自去。”
妙玉好心招待,甚至不惜自个常用的绿玉斗,然而水溶却停驻不前,带着略显怪异的眼神望向他,不禁让妙玉感觉少年的轻视之意,芳心渐渐不悦。
水溶闻言轻挑眉头,这妙玉言行中虽保持对他的恭谨,但有不顺,言语中暗藏机锋,颇具攻击性,你以为你是公主啊,矫情。
不过水溶见妙玉神玉容冷傲、明眸冷冽,一旁孤高自傲的模样,若是不明之人,想必也只是觉着其为人清高孤傲,可是水溶从妙玉拿绿玉斗与他斟茶的举动上察明一切,眼前的道姑不过是色厉而内荏,以此掩饰其内心的虚弱而已。
虽不知妙玉为何会中意于他,但水溶既然知晓这一点就足矣。
思及此处,水溶伸手接过绿玉斗,开口道:“本王不过是觉着茶杯颇为精巧,故而有些失神,师太着相了。”
妙玉闻言,弯弯的眼睫不由微微颤动,少年的言语若有所指的,隐隐有看穿之意,不由的让妙玉望清冽明眸透着几许慌乱,心中亦是狐疑,为何少年言她着相?
她万万不曾想到,眼前的少年开了上帝视角,从她递上绿玉斗之时,已然是不着一缕的暴露在少年眼前,两人之间的相处,妙玉便会处于弱势,任由水溶拿捏。
水溶不知妙玉心中疑惑,接过绿玉斗后轻抿一口,一股道不明清醇萦绕在唇中,不由让水溶询问道:“师太,不知这是何茶?”
茶是好茶,果真是不错,或可换换口味。
妙玉见水溶饮用她的绿玉斗,半分不嫌弃,沉寂的芳心微微一动,只是听水溶尝不出是何等茶之时,柳叶弯眉轻蹙起来。
元春见水溶不明,便开口解释道:“这茶水色泽宝绿,嗅之清香高爽,应是六安茶,王爷素日喝的大抵是枫露茶与普洱,自是不知,不过这隐隐有着花香,煮茶的水估摸着是花蕊的露水。”
作为送入宫中的荣国公府二房嫡女,元春自小便受到极好的教养,茶道亦在其中,而且在宫中当差之时,元春也知晓皇宫的贵人喜爱用花蕊的露水煮茶,故而对于颇为了解。
水溶闻言了然,茶之一道文化颇深,想要品上好茶,一是茶叶,其中各类茶叶数不胜数,各有妙处,就不需细说。
二是煮茶所用之水,“器为茶之父,水为茶之母”,所以说泡茶的水十分关键。
一般而言,泡茶的水分为四个等级,一等是“天水”,二等是泉水,三等是江水,四等是河、湖的水。
所谓的“天水”,其中包含了露水、雪水、雨水,甚至霜、雹等“无根水”,“泉水”、“江水”、“河湖之水”都是顾名思义。
当然,这也仅仅是代表眼下时代的观点,毕竟现下环境秀丽清幽,并无多大的环境污染,故而水质清净,不用担心其内含有损害人体的杂质。
若是换成现世,不怕损害身体的话,随便你自个造。
<divcss=tentadv>向水溶解释一番,元春星眸望向妙玉询问道:“师太,不知是何种花蕊的露水?”
茶虽有花香,然而过于淡薄以至于被茶香掩盖,这倒让元春不明所以,只是瞧夫君喜欢喝,作为妻子的元春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向妙玉取取经的,也能煮给夫君喝。
妙玉闻言,抬着清丽的玉容,柳眸望向元春,开口道:“茶是六安茶不错,然煮茶之水却不是露水,而是梅花上的雪水,五年前贫尼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时得了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日王妃与王爷到来,我才开了一回品鉴。”
元春闻言心中恍然,原是铺在梅花上的雪水,怪道带有淡淡的花香。
水溶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原著中妙玉请宝玉饮茶用的雪水了,好家伙,拿珍藏的雪水煮茶,没跑了。
按理来说,“水停百日生毒”,妙玉藏了五年的雪水应当毒上加毒才是,不过《本草纲目》中记载,“腊雪甘冷无毒,解一切毒,治天行时气瘟疫,小儿热痫狂啼,大人丹石发动,酒后暴热,黄疸仍小温服之,藏器洗目退赤;煎茶煮粥,解热止渴。”在民间,人们常在冬天用陶罐贮藏雪水,到了夏天,用这雪水搽痱子,有良好的疗效。
妙玉所藏之水本就是雪水,其内所含的重水成份比普通水少,而重水对人体的新陈代谢和血液循环有抑制作用,文人雅士常将枝头新雪扫下煮沸沏茶,清醇爽口不说,还有一定的健身作用。
思及此处,水溶明白那股道不明的清醇,那就是“轻浮”,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不清楚。
妙玉清眸望向水溶,芳心犹豫片刻后,语气淡然道:“王爷身份尊贵,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茶也尝不出来。”
此话一出,妙玉清冽的明眸便注意着水溶的神色,她原不应如此失礼,只是按捺不住芳心的悸动。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这小娘皮的,好锋利的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