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韫的任职令是直接送到国子监的。
送来时候,倒也没有什么太意外的人。
毕竟,在任职令下来之前,徐韫的事儿,早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收到了任职令,徐韫也就不必去国子监了。
下午,在徐韫走之前,张霄之拿出珍藏的茶叶来,笑着跟徐韫道:“此去不知何时才能重逢,如此便算践行罢。”
徐韫连忙谢过。
陆安和王琮也凑过来一起。
王琮都过来了,谢春林,长孙齐,卢然等人也一起过来。
倒显得满满当当。
众人说话,少不得说起了徐韫要去的地方灵台县。
卢然一脸同情,道:“我去过一次灵台县。那地方是真穷苦。那些猎户也是真的彪悍。敢去猎虎——那次我们过去,也是为了取一张虎皮。”
谢春林笑看徐韫,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反正只道:“那徐县令可要小心些。听说上一任县令,就是因为征税,才被杀了。”
国家现在缺钱,各地官员第一要务就是征税。
王琮看了谢春林一眼,忽道:“听说徐探花的母亲姓谢?倒是和谢进士同出一族啊——”
谢春林解释道:“我们已与南边的谢氏分宗了。也不算一家——”
王琮似笑非笑:“到底是一个姓。”
徐韫笑笑,道:“若真论起来,谁家没有几个富贵亲戚?但归根结底,也是两家人了。”
王琮和徐韫对视一眼,便也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张霄之举起茶杯来:“我在这里,祝徐探花早日做出成绩,到时候,咱们北平城里再聚!”
“张司业您放心,到时候我回来,必定是要找您讨茶吃的。”徐韫笑着打趣:“到时候您可别嫌我。”
张霄之“哈哈”大笑:“你若带着土仪,我定不嫌弃!”
说说笑笑,到了该下差的时辰,众人也就散了,各自回家。
王琮跟徐韫在国子监门口道别,神色沉重拱手:“徐探花此去,务必保重。我在北平城,等着与你重聚之日。”
徐韫回礼:“一定,一定。王榜眼在北平,也请保重。”
徐韫一路回了家。
半路骆湛碰见她,就也上车来同乘一段。
骆湛脸色很是不好看。
徐韫看了三回,才确定他是真的挂彩了,眼角那儿青了一块:“你……和人打架了?”
这可真是……真是……稀奇啊!
对于徐韫的询问,骆湛自动理解为关切,但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却不太想说话。
无他,丢人罢了。
徐韫见他不想说,便也不问,就把话题转回了自己身上:“你去过灵台县吗?”
骆湛冷冷看了一眼徐韫。
徐韫迷惑了:我说错什么了?怎么感觉他更不痛快了?
马车里沉默了很久,等马车都停稳了,外头赶车的王立说到了,请他们下车时候,骆湛率先钻出去。
只是都要跳下车了,忽又扭过头来,冷冷问了句:“你就那么想去灵台县?”
徐韫彻底懵了。
骆湛下车之后直接就回了自己家。
徐韫下来后,连背影都只看到他拐进自家家门。
这……
徐韫站在原地,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想着自己是不是得罪了骆湛。
但她觉得还真没有得罪骆湛啊。
最近不都挺好的?
除了刚去国子监那日——但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总不能记到现在吧?
徐韫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糊里糊涂回了自己家。
结果,没多久,阿树就过来送东西。
是一张单子。
字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愿多看一眼。
徐韫忍不住分神:将来要是有人想要伪造骆湛的笔记,怕是看着这字都不知从何下手。
不过看完了单子,徐韫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想。
毕竟骆湛是那么好。
刚才明明都那样态度了,这会儿却还送了这样实用的东西过来。
单子上写的全是去灵台县要准备些什么。
第一句,就是钱。
后头写,灵台县多产皮毛,不必带褥子棉被,到了地方直接买皮毛褥子。便宜,方便。
也不必带厚衣裳,防不住。到地方现买。夏天买,还便宜。
第二样要带的,是各种精细作料,那边吃食简陋。稀罕此物。
第三样要带的,便是护身的人。后头贴心标了一个十五,又注明,三班倒,时刻身边不离人。
第四样要带的,就是礼。各处见面礼,以绸缎,精细器皿为重。
再后头就就没了。
只末尾还有一句:尽快出行,九月之前安置妥当。
徐韫反复看了三遍,感慨道:“真是贴心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