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
磨了半天嘴皮子,林朝阳最后不耐烦的说道。
谢靳知道他这是在欲擒故纵,觉得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便又聊了一会儿牧马人的话题,告辞而去。
从棉花胡同出来,谢靳跑到了燕影厂招待所,他来燕京多数时候是住在这里的。
到了招待所,谢靳便将老友们招聚起来。
酒桌上,陈怀恺问:“老谢,这才刚过完年,你出的是哪门子差?”
“这不是准备拍秋瑾嘛,过来看看演员。”
谢靳的瞎话张口就来,听他这么说,一旁的江怀延心中没有升起丝毫警惕,“你可真不愧是劳模,牧马人这才上映几天啊,又研究起新作品来了。”
“闲不住。眼看着奔六十了,能多拍一部就多拍一部。”
谢靳的话让几位老友都有些唏嘘,江怀延还好,四十多岁正当壮年,而且他是搞戏剧创作的,岁数大点也没关系。
陈怀恺和成荫一个六十二、一个六十五,这几年年纪越来越大,自感精力大不如前。
成荫去年拍完了西安事变,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导演生涯的最后作品,因为他马上就将成为燕京电影学院院长,以后会将精力都放在教学和管理岗位上。
聊了几句成荫的工作,谢靳为老友感叹,说少了他之后燕影厂又少了一员大将,然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切换到了燕影厂最近立项的电影项目上。
江怀延不疑有他,随口说出了几个正在策划和筹备的电影,其中就有高山下的花环。
“你们要拍高山下的花环?剧本写好了吗?”谢靳问。
“没呢。改编权还没拿到手呢,上回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把朝阳给得罪了,现在我们上门去跟人家求改编权,哪有那么好要啊?”
江怀延说起这事就满面愁容,谢靳又问:“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至于吧?”
“唉,他倒是没说不给,可他喊出了个天价稿费,谁能看不出来啊,就是不想给我们。”
“那你们厂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现在是人家掌握着主动权,只能给他涨稿费嘛。反正老汪说了,尽人事,听天命。”
引导了半天话题,终于要到戏肉了,谢靳正打算探听燕影厂出了个什么价,一旁的陈怀恺突然问道:“老谢,今年的金鸡奖和百花奖,又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吧?”
“我可不敢这么说,这都得看评委和观众的。”
他回了陈怀恺一句,心里急着探听稿费的事,又打算询问江怀延,陈怀恺却又说起了奖项的事,谢靳不得不分神应对。
话题被岔开,再想绕回来就不容易了。
一直到酒局结束,谢靳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开口询问。
陈怀恺几人浑身带着酒气从谢靳的房间出来,他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从出了房间之后就清明了起来。
“怀延,老谢这回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江怀延了然的点了点头,“之前我还没注意,后来你老是岔开话题,我就回过味儿来了。他这回恐怕也是奔着高山来的,这条老狐狸!”
江怀延的语气带着几分气愤,陈怀恺说道:“他跟朝阳合作了牧马人,效果又这么好,比我们可有优势。”
闻言,江怀延面露惆怅,“说的是啊!”
他思忖片刻,好似下定了决心,“老汪这事办的没魄力,高山拍完得奖是肯定的,大不了就当多给些奖金嘛!”
他自说自话了两句,便抬脚准备离开。
“干嘛去?”陈怀恺问。
“我再去找朝阳谈谈。”
“这都几点了。”
“几点也得去。老谢都打上门了,这事刻不容缓。”
江怀延说着话,人已走出了老远。
他到林朝阳家都已经是快晚上十点了,这时候娱乐活动少,林朝阳夫妻俩都睡下了。
“老江,你这是什么情况?”
“朝阳,你实话跟我说,老谢这回来是干嘛的?”
林朝阳表情微妙,“老谢去你们厂了?”
“你别打岔,他这回来是干嘛的?”江怀延追问道。
“这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林朝阳的话让江怀延心中一沉,他表情严肃,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七千块钱,把高山的改编权给我们厂怎么样?”
汪阳跟他说稿费最高能出到五千块钱,江怀延又把金鸡奖和百花奖可能的奖金算上,七千块钱是他能做主的极限了。
“我要的可是一万块。”
江怀延急道:“哪有你这样的?之前不还说能还价吗?你别以为老谢来了,他就能给你多高的价钱,说不定还不如我们呢。”
林朝阳悠哉道:“比你们少点也行。”
江怀延指着他,“你还说你不记仇?”
两人僵持了几秒,最后江怀延颓然放下手,“行,反正我价格也出完了,拿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