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功夫,林朝阳瞥见收购点的收购员走出门朝他们这个方向瞭望着。
刚才这几人去店里让人家看完了东西却不卖,收购员见多识广,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
见此情景,林朝阳不再多言,骑上自行车离开。
他虽然不是投机倒把,但总归是在国营文物商店收购点门前跟人家呛行,有点不厚道。
人家要是真生气了,把打投办的招来,他少不了被整的灰头土脸,收完东西赶紧跑才是正理。
带着东西回到家里,林朝阳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摆到书房,陶玉书抱怨道:“家里都快没地方放这些东西了。”
林朝阳说:“别着急。等爸妈来了,我把这些东西往四合院那边搬一搬,那边现在不是没人吗?”
棉花胡同四合院自从修好之后就没人住,之前杜峰倒是隔三差五的去,最近人家跑去创业了,快一个月没见到人影了。
四合院那里现在就放了些古董家具,那玩意体型大,保存条件也没那么金贵,不怕人惦记。
“你当爸妈是来给你打更的?”陶玉书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说道:“是不是得再写信催催他们俩了,眼看着都要入冬了,他们也没个动静。”
“行,我这就写封信。”
林朝阳说完这话便给父母写了封信,陶玉书正在准备午饭,他贴好了邮票,正打算到院门口把信投进邮箱里,家里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接完电话不到两分钟,杜峰出现在门口。
上身花衬衫,下身喇叭裤,脚踩尖头皮鞋,鼻梁上架着蛤蟆镜,如果不是差着一头爆炸的发型,林朝阳眼前的杜峰几乎可以称之为八十年代教科书级别的弄潮儿。
“哎呦!这谁啊?”林朝阳语气夸张的问道。
杜峰摘下墨镜,得瑟的回道:“姐夫,我杜峰啊!”
“德性!”走过来的陶玉书看到杜峰这个样子翻了个白眼,又骂道:“瞧把你给得瑟的,我还以为是花大姐成精跑出来了呢。”
面对姐姐的贬低,杜峰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进了门,掏出两副墨镜来。
“千里迢迢的,你就给我们带这玩意?”林朝阳调侃道。
“嘿嘿,哪能啊!”
杜峰说着话,先掏出五百块钱来交给陶玉书。
“姐,这是我跟你借的钱,你自己说的不要利息。”
陶玉书哼了一声,把钱收了起来,杜峰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两条万宝路来,“姐夫!”
然后他又掏了一下,拿出来一款塑料发卡,表面镶满了粉色的塑料珠子。
“姐,这是送你的。”
现如今女同志们还没什么像样的头饰,固定头发基本都是用黑色的钢丝发夹和橡皮筋为主,有爱美的小姑娘会用彩色绸绳和头花来打扮,陶玉书早过了那个年龄。
杜峰掏出来的这款发卡用后世的眼光看略显廉价,甚至有些土气,但以如今的审美眼光来看,样式却是极精美的,而且还很少见。
粉色发卡到手,陶玉书的态度总算柔和了下来,深刻的践行着她们姐妹吃人嘴软的原则。
“看样子,最近没少赚啊?”林朝阳笑着问杜峰。
听着他的话,杜峰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得意,“还行,还行。”
距离上次杜峰来家里喝酒已经快一个月了,喝完酒的第三天他就去了深圳。
从燕京到深圳一来一回撑死一个星期时间,这段时间不用问,杜峰自然是在忙着销售他从深圳进的那些墨镜。
提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杜峰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讲起来滔滔不绝。
“姐夫,不去深圳不知道,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改革开放。我们这边,开个小饭店还得跑前跑后,求爷爷告奶奶,卖点东西动不动就说是投机倒把。
人家那边,满眼望去全是新建的工地。大街上随处都是我这种去进货做生意的,外商一投资都是几百万几百万的。
就香江的那些水货,便宜到没边儿了,进到我们这里来,少说也得翻个五倍八倍的,十几二十倍也不费劲,简直就跟捡钱一样
这批墨镜我跟那老板磨了半天,讲到三块钱说什么也讲不下来价了,我跟本地人聊天,他们说这玩意成本也就几毛钱。
后来我跟那老板说,下回再进货我进一千副,他才同意给我两块五一副。
嘿嘿,你猜我卖多少钱?”
杜峰说到这里,一脸神秘的问林朝阳。
“十八块。”林朝阳说。
杜峰立刻竖起大拇指,仿佛听见了什么高论,“厉害,姐夫!”
“得得得!少拍马屁。”陶玉书不耐烦道。
蛤蟆镜的价格在街面上又不是什么秘密,林朝阳知道自然不奇怪,杜峰这个姿态是十足十的马屁精。
紧接着,杜峰又说起了他卖货的一些事。
他从深圳进了二百四十副蛤蟆镜,大半个月的时间,卖了快二百副,其中有近一半都是卖给了部队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