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鉴一股脑儿说着,桑葚酒微醺的醉意仿佛直到此刻才蔓延到了脑中,他失却了往常历尽尘世般的冷静自持,一贯不露声色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红晕,漆黑的眼眸盯着何姒,闪动了几下,那一瞬间倒像是个二十多的愣头青。
“阿姒,我喜欢你。”
沉浸在推理中的何姒停住了,原本因为思考而眯起的眼睛缓缓瞪大,视线一阵恍惚,随后焦距到那张熟悉的脸上,那张总是冷漠无情的脸上带着极少见的颜色。无数文字在她的嗓子眼里滚了一番,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一时竟有些无措。
“你不用急着回应,”秦鉴整个人的脸部线条都温柔下来,眨了眨眼才轻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有了两世的缘分,这一世,我总可以等你。”
“不是……不是……”何姒躲开带着笑意的视线,壮胆般清了清嗓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可我想要一点仪式感。”秦鉴笑了,低沉的笑声削弱了之后话语里的凶险,“何况,我总觉得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想要认真地表达一次心意。”
“我也喜欢你。”
“诶。”这次,懵住的人变成了秦鉴。
何姒没有停,似乎也想用开玩笑的方式掩饰话里的沉重:“我看过的电影里,如果有人话没说完就去参加决战,想着等胜利归来后再倾诉心声,那多半会在最后一战的时候被刀。”
“被盗?”秦鉴虽然试图像个年轻人那般好好塑造一份仪式感,却跟不上年轻人的用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何姒倒是习惯了,认真地解释道:“刀剑无情的刀,就是被编剧写死的意思。”
“哦,这样啊。”秦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室内被酒香和突如其来的告白而烘托起的风花雪月在这一问一答间走到了终点,“说到死亡,似乎还有一件事被我们忽略了。”
“死亡?”何姒蹙眉想了想,一时无法将身边的事与如此沉重的话题联系起来,歪着头问道,“什么事?”
“你还记得幻象的触发点吗?”
“触发点?”今日的信息量太大,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转,何姒强迫自己将记忆往前倒回,梳理起进入幻境前的细节,终于在芜杂的回忆里找到双手交握的暖意,“我们喝了点酒,你想要收拾碗筷,然后……我按住了你的手。”
“还有一段话,”秦鉴说着,话语间突然得意起来,“算是阿姒对我的表白。”
“诶,什么表白,明明是你先同我表白的。”
“你让我来找你,如果你注定逃不开生死轮回,下一世,你让我在宋兆轩之前来找你。”
“这……”
“阿姒,你有没有发现,你所经历的两次梦境,早前看到的奔赴战场的少女亦或今日所见寻觅药师殿的女医师,并不是宋兆轩前去找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找他们。”
“我……”何姒突然想到了她和秦鉴相遇前的时光,她似乎也对宋兆轩有着莫名的情愫,如果不是遇到了秦鉴这个变数,事情会向着之前的梦境那样发展,她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宋兆轩,失去他,又千里万里地去寻他,甚至殉情吗?不会的,何姒突然觉得一阵荒谬,她只是她,从来就不是梦境中的那个女人。可秦鉴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她还没来得及问,突然见到秦鉴眼神一变,朝她摇了摇头,何姒立刻噤了声。
秦鉴的手机也在此刻震动了两下,他低下头认真地研究起来,平时除了玩消消乐,秦鉴很少用到手机,何姒被他的神情牵动,凑过脑袋看了看,却不想秦鉴也在此刻转过头,两人的鼻息一瞬间交缠在了一起。
“怎……怎么回事?”何姒强撑着镇定问道。
“这是哪里?”秦鉴依旧言简意赅,一边向后退了退,一边问道,“你外婆家的
“东……东头村……”
何姒磕磕绊绊的回答还没结束,突然感到平静的空气像水面般荡起一层涟漪,先是一只踢不烂大黄靴,随后是穿着工装裤的大长腿,人还没完全出现,声音已经远远传了过来:“秦叔,你也太难找了。”
“什么事?”
“刚刚是你呀?”
秦鉴和何姒的声音同时传来,范宇左右打量了一番,自问自答道:“我先回答谁的问题?还是女士优先吧,本来想给秦叔个惊喜,可往秦叔常去的地方各探了一遍都没找着人,只能发短信了解一下。”
范宇边说边嗅了嗅鼻子,又补充道:“这是无味斋的莲藕排骨汤吧,怎么还有酒味,你们两偷偷摸摸地瞒着组织要做什么?”
何姒心里本就有事,被这一问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刚要露馅,却听秦鉴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事?”
“一个一个答嘛,”范宇倒是无所谓,四仰八叉地往老沙发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有一批早年被盗流落海外的文物有了音讯,邓主任想让你帮忙先去打打眼,说是打眼,其实可能是想要打手。”
“是什么?”
“这?”范宇说着,极其浮夸地看了眼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