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开的不是沙漠上的那辆巴博斯,而是一辆低调许多的新能源车,只是车门依旧拉风,是鹰翼门,向上开启时如雄鹰展翅一般,华而不实,和范宇的审美出奇的一致。
“秦叔,下次你也换辆年轻点的车吧,太老气了。”
车钥匙在范宇指尖旋转,他说着,没等秦鉴回答,就快速离开了博古斋。刚刚还被六个人占得满满当当的房间突然又空旷起来。
“我们也走吧。”
“嗯,我们?”
何姒想问他们的交通方式,话还没出口,秦鉴已经读懂了,边走边说:“范宇的车留给关大夫他们应急,我有一辆车就停在车库,其实我也是会开车的。”
秦鉴笑着看了何姒一眼,才继续说道:“一会坐我的车去机场,邓主任的飞机在那等我们,之后的行程他都帮我们安排好了。”
“我还想……换套衣服。”虽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分秒必争,可何姒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个要求,穿着这套衣服四处探访,虽得了一时之快,最终还是会拖慢他们的行程。
“飞机上已经备好了更换的便装。”
“邓主任还真是体贴。”何姒随口说了一句,乖巧地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等秦鉴启动引擎,等了一会没有动静,只好又问道,“怎么啦,找不到钥匙孔了?”
“是我安排的。”
“什么?”
“飞机上备好的便装,不是邓主任,是我安排的。”秦鉴说得异常认真,不过眼睛却盯着道路前方,两道橙黄的光线穿破黑暗,汽车缓缓驶上夜色中格外空旷寂寥的道路。
“你是不是很久很久没有开车啦?”汽车驶出去才一会,何姒突然无厘头地问道。
“怎么了?”秦鉴松了些油门,以为自己开得太快了让她不放心了。
“我就想……如果和你聊天的话会不会打扰你开车。”
“阿姒何时同我说话都这么见外啦?”秦鉴放下心来,重新提起车速,顺便对何姒说,“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小石头……有什么走不出来的过去吗?我不是想探听他的隐私,只是从之前案件的经历上来看,那个冒牌货显然很擅长利用我们情感上的软肋,无论是周茜、林欢、邓林还是朱斌,他都是以他们心里最柔软而不堪触碰的地方为漏洞,诱惑他们攻击其他人,同时也伤害他们自己。”
“是啊,这是个早晚要面对的问题,我本来也是要同你说的,”秦鉴没有隐瞒,“我同你说过小石头是故人托我照拂的吧,你可知那故人是谁?”
“是龙族?小石头的父母?”
“不是,”秦鉴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小石头的父母,何况你所说,都是上古神兽,早就湮灭在时光中,无声无形了。”
“那是?”何姒满目疑惑,实在想不到那故人会是谁。
“与我打交道的,多是文物。”秦鉴循循问道,“你可知脊兽。”
“这我当然知道,”何姒一抿唇,“我国的古建筑,特别是宫殿建筑多为土木结构,屋脊多由木材覆盖瓦片构成,为了防止檐角上的瓦片滑落,人们就用瓦钉加固瓦片和木材,原本简陋的钉帽在演化发展中逐渐形成了各种动物的形象,甚至还有了等级档次的划分,你说的可是这种在屋脊上所安放的兽件?”
“我差点忘了阿姒的专业,”秦鉴暗叹一句,却不像是真的忘记了的模样,又问道,“那阿姒同我说说,脊兽有哪些?”
“脊兽的多少也经历了一个发展过程,唐宋时一般建筑檐边还只有一枚脊兽,到清代时逐渐成型,数量和形式都有了严格的规定,目前古建筑上唯有太和殿的脊兽十样俱全。”何姒想了想答道,“一龙二凤三狮子,海马天马六押鱼,狻猊獬豸九斗牛,最后行什像个猴,便是这十只小兽。”
“阿姒真厉害。”
见秦鉴还在卖关子,何姒也急了,气呼呼地问道:“那又如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位故人是谁?”
“其实我已经说了,”秦鉴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只是脊兽之中,阿姒偏偏说漏了一个。”
“说漏了一个,不可能啊,”何姒低下头掰着自己的手指又数了一遍,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她瞪起了眼睛,“秦鉴,你是不是耍我。”
话才说完,还没等秦鉴回答,何姒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张大了嘴巴,随后不确定地问道:“不会吧,是骑凤仙人?”
秦鉴一直盯着道路的眼神忍不住飘到了何姒脸上,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实在心痒,干脆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好开车,”何姒立刻将那干燥温暖的手拨开,但又放不下之前的问题:“我说漏了的,不就是领头的骑凤仙人?”
“对,小石头原本就是一头脊兽。”秦鉴终于点了点头,“工匠的鬼斧神工,天地的日月精华,漫长的时光洗礼,还有游荡在华夏文明每个角落中的上古神兽的精气神,让小石头的血脉觉醒,从一只脊兽变成了真正的狻猊。”
“那,那个骑凤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