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只能往前攒动,生息渐熄,惨叫着消散得无隐无踪。
叮啷一声,匕首再次落了地,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小手立马爬到眼前这具躯体之上,依偎在她脖颈。
再看秦鉴,双目紧闭,手臂鲜血淋漓,而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范宇小心翼翼地往前两步,将手指放到秦鉴鼻翼之下,感受到轻微的温热之感,一直紧绷的脸才稍微露出些表情。
“秦叔。”
“没事了,关大夫……”秦鉴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也没事。”声音粗粝而虚弱,骨骼重建,肌肉收缩,利爪消融,毛发消退,逐渐露出人类肌肤的纹理,关梓鹤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只剩下一副空洞的骨架。
“关大夫受累了。”范宇自责地别开眼,转过身去。
“我没事。”关梓鹤又说了一句,声音已经变回原本的样子。她从办公桌后的衣架上随手拿起一件大衣,裹在了身上。再来到两人身边时,脸庞已经变得清晰,眼睛恢复成了之前带着灰色底调的黑色,依旧藏着一抹冰冷。
她来到秦鉴身边坐下,再次抬起秦鉴受伤的手臂,血已经将桌面上的台布浸透。修长的手指顺着血迹之下的伤口逐一查验,伤口皮开肉绽,比之前更加可怖,可关梓鹤脸上竟露出些笑意:“没有了,那些黑气,全都消失了。”
“这算是……好消息吧?”范宇依旧提着一口气,自从发现那雾气竟然会化龙之后,范宇就一直无法彻底安心。
“至少伤口可以愈合了,我先帮你止血。”关梓鹤说着来到药柜前,取出一罐泥状的药物,毫不吝啬地涂抹到秦鉴手臂之上,几乎将他整只胳膊都封住了,腥臭之味也盖住了诊疗室里原本弥漫的芳香。
范宇皱了皱眉头,此时一贯要发表些意见的他却没有说话。
幸而那药物看着污秽闻着恶臭,可涂到伤口上却清清凉凉,秦鉴手臂之上的灼烧感消失的很快,整个人也轻松下来。
“我先去换件衣服,胳膊别动,一会我来除药。”关梓鹤说着,赤脚走出房间,房门在她身后被小手轻柔地合上,屋里终于只剩下了范宇和秦鉴两人。
“秦叔,”范宇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开了口,“你感觉怎么样?”
“伤口处痒痒的,似乎在愈合。”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秦鉴沉默了,他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那条龙,你觉得是怎么回事?”范宇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问题。
“我想,我们之前讨论的很多东西都能有进一步的推测了,伤我之人不是制镜人,而是另一个我。”
“所以,你觉得那条龙来自盘龙镜本身?”
秦鉴点了点头。
“可之前我从未见你使用过龙形态。”
秦鉴又摇了摇头:“在此之前,我也不知自己还有这等能力,我从未想过镜子背面之事,这也是我丢失的记忆吧。”
“那经过今日,你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秦鉴依旧摇头,“而且,我似乎不能召唤镜廊了。”
“什么?”
“关大夫杀死的,未必仅仅是另一个人的龙。”
“那怎么办?”预感成真,范宇慌张起来。
秦鉴倒是恢复了老朝奉的气度,又是一副他强任他强的模样:“过些时日就好了,他能驱使戾气化龙伤我,说明这龙是可再生资源,如今我受了反噬,他也必然不会好过,我想会有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让我们休养生息。”
“真的?”
秦鉴几乎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范宇见着他这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里那块石头反而落了地——我真是职场pua第一受害者。
脚步声由远至近,门被打开了,穿着白袍的关梓鹤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范宇将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差不多了,秦老师觉得如何?”
“手臂之上几乎没有负担了。”
“那应该到时间了,我帮你除药看看。”关梓鹤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极小的银色器具,形状倒像个小锤子,轻轻敲击了一下变得坚硬的药壳。
“哟,这什么药啊,怎么跟做叫花鸡一个流程啊。”
心定了,范宇的吐槽就憋不住了。屋里另外两人都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也不说话,只见刚刚还像泥土般包裹着秦鉴手臂的药物随着关梓鹤的敲击出现了裂纹,裂纹以敲击点为中心蔓延开来,悉索之声响起,裂开的药物纷纷剥落,露出秦鉴已然完好无损的手臂。
范宇也忍不住上去摸了一下:“哇,神奇,真是如婴儿般细腻。”
关梓鹤只当没听见,细致地查看刚刚还血肉模糊的手臂,肌肤已经愈合,只留下稍许浅粉色的纹路,已无大碍。
“没事了。”
“有事,怎么会没事,”范宇吊儿郎当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