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风雨,木塔虽然依旧伫立,但却已经出现了倾斜,为了木塔的保护与传承,游客已经不能登塔,不过一楼还是可以参观的。何姒可没忘了昨晚的事——印城木塔不只是建筑物,里面还有很多绝世藏品,而这些藏品,极有可能与她看到的那个老人有关。
她正想着,突然看到一只小乌龟在地上爬行,比巴掌还小,碧绿的龟壳在青灰色的石板砖路上格外显眼。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乌龟?”何姒立刻回头。
小乌龟爬得很快,与几人前进的方向相反,何姒才转过头,便看到它刺溜一下消失在了邓辰砂双脚间。
“这是?”何姒抬头,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邓辰砂,一脸疑问。
邓辰砂也没比何姒好点,这个一向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女孩突然回头,用极其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偏偏说不出口,这情形太诡异了。
他不知该受宠若惊还是提高警惕,只能先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看到一只乌龟?”
何姒问得诚心诚意,韩骏闻言却吓了一跳,立马把她拉到身后,假意斥责:“阿姒,没礼貌。”
“乌龟,不是王八。”
何姒说完四下打量起来,她知道几人怕是误会了,但眼下更严重的情况是她眼中的幻象改变了,从楼内的莲花变成了一只乌龟。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以至于根本提不起兴致向几人细细解释这误会。
何况确实也解释不清楚。
“你们先参观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何姒说着,看到一抹绿色从朱红漆门处消失,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何姒走的匆忙,而此刻的范宇也没有歇着,一份案卷正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他查遍了附近乡镇三年来的意外事件,却没想到真正的起因在八年前。
一个刚过完三十岁生日的女人,从楼顶纵身跃下,身体砸在自家院子的院墙上,生生断成了两段。
如果说看到这里范宇还有顾虑的话,剩下的照片让他彻底确信了这个事件是一切的起因——照片上是一间方方正正的老式院子,血腥已经被清理干净,不锈钢晾衣杆上空空荡荡,墙边没见到倒竖着的两把拖把和接水瓷盆,不过那颗枇杷树特别醒目,在院子的角落里亭亭玉立——和何姒说过的一模一样。
李嘉卉。
范宇念着死者的名字,手中的笔又移到人物关系一栏,轻轻敲了敲。
她死时已经结婚,丈夫叫邓林,如果何姒之前梦里看到的没错,那此次事件便与他有关,只是……
他在案卷中翻找了一下,看到了林朝晖特意找给他的照片。海南的天涯海角之前,碧波万顷,一对新人相依而立,两人长相并不打眼,不过男人眼神温和,女人笑容甜美,李嘉卉的左手轻轻挽住邓林的右臂,脑袋自然而然地倚在男人肩膀上,一对璧人,恩爱非常,这就是何姒梦中看到的照片吗?
如果李嘉卉的死与几人有关,邓林冲冠一怒为红颜,确实说得过去,但是……
他再次在邓林年龄处敲了两下笔,从资料来看,邓林只比李嘉卉大两岁,就算过了八年,如今也不过四十,与他昨晚所见的老者相差甚远,莫非何姒错了?
他又翻查起李嘉卉的人际关系,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更没有暧昧对象,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的长大,上大学、找工作、成家立业……从呱呱坠地到一跃而下,没有特别的闪光点,也非大奸大恶之人,普通而平凡的一生,就像你我一样。
但他还是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一个父亲抱着他年幼的女儿,范宇看不清父亲的长相,因为孩子正拉扯着他的头发,使得这位父亲不得不低着头,可谁都能感受到他眼神里溢满的宠溺。
“李嘉卉的父亲李庆利在那个年代算是老来得子,女儿出生时他已经34岁,自然宝贝的很,而女儿离世时,他64岁,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八年匆匆而过,老伴先一步离开,他已然72岁高龄,无人陪伴,晚年凄凉,自然满头白发,苍老异常。”
范宇想着,他几乎已经能锁定嫌疑人了,并不仅仅是年龄样貌,还因为这张照片的背景,父女背后赫然伫立的竟然是将何姒引到此地的印城木塔。
何姒说她看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一男一女,她在梦境中看不清楚,猜测是一对情侣,但也极有可能是一对父女。
范宇没有立刻去找李庆利,而是继续研究起李嘉卉的死因来。一个平凡普通却也生活和美的女人,为什么要在30岁生日那天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林做事从不让他失望,他很快就看到了关于李嘉卉的一系列新闻——起初是一件小事,她开车时撞倒了违反交规闯过信号灯的老人,老人躺到了地上,而她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老人的状态,只反复摩挲着宝马车头被磨损的油漆,抱怨着要求老人赔偿。
老人伤得并不重,李嘉卉也是心疼自己的嫁妆新车一时情急,两位事主后来圆满地解决了这个问题,看起来不过一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