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哥?”
姜淮本就因为关梓鹤的独特身份而摸不着头脑,听到范宇口中还有更厉害的人,完全忘了背上的伤痕,连自己性命攸关的事都放到了一边,急切地问道:“石头哥也是队伍里的妖怪吗?”
范宇摇头晃脑的酝酿半晌,就是不开口。最后,还是秦鉴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边走边说吧”
没想到范宇反倒不乐意了。
“秦叔,你这就不地道啦,明明是你先把大伙拉出来欣赏月色的,如今倒又变成我拖延了。”
秦鉴还没发作,姜淮想起今晚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事忙碌,连忙开口劝和:“秦老先生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可范宇哪是个正经的,兴致一起,又教导起他的姜淮小兄弟来。
“范哥今天再教你两句,来而不可失者时也,蹈而不可失者机也。还有一句,时间紧,任务重,船到桥头自然直。”
“范处教导得是。”
秦鉴冷冷的声音传来,范宇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不过嘴上还是不肯落了下峰,小声嘀咕着:“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他边说边往水池里走,就这么直愣愣地跨过池壁,走进了平静如镜面的池水里。随后只听哗啦一声,范宇的鞋子裤管全都湿了。
“秦叔……”范宇终于认怂,低下头看看水面,又回过头摊摊手,一脸的不可置信混杂着无可奈何。
“这是在做什么?”
没见过镜廊的姜淮满心疑惑,因着对范宇的滤镜,见到这一幕后他努力为范宇想了很多理由,还是没想明白范宇在这深秋夜晚的月色中散步,一路散到水池中去是为什么——虽说夏城气候宜人,但这毕竟也是十一月的天了,池水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黑色,看着就让人想打寒战。
“范哥这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姜淮最后选定了这一个最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不知道是自己蠢还是范宇蠢,他竟然相信了范宇那套超级代谢的说辞,真以为他千杯不醉,好在……
姜淮叹了口气,现在唯一的庆幸就是车上发生了异变,导致这不靠谱的范宇最后没能开成车。
姜淮他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何姒是知道这原因的呀。
她看看一脸与我无关的老朝奉,又看看一脸纠结震惊悔不当初的姜淮,再看看生无可恋的范宇,一晚上的纠结心思烟消云散,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一笑后老朝奉的脸色也变了,微微低头问道:“要从池中过吗?”
何姒今日才入过井,那滋味并不美妙,青苔留在喉头的黏腻感直到此刻还没有完全被摆脱,不过她看到范宇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是慈悲地点了点头。
“就不再舍近求远了吧。”
话音刚落,范宇缓缓沉入池中,凭空消失。姜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难道我才是喝多了的那个人?
“走吧。”何姒有些同情地拍拍这个当红小生的肩膀,“这是镜廊,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传送门。”
“可这水?”
“原理是一样的,任何像镜子的东西在秦老先生面前都是一扇门。”
姜淮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闻言眼中都是敬佩之意。
“不想试试吗?”
姜淮一点头,眼中冒出跃跃欲试的兴味,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一汪冰冷池水走去。
“哎。”看着姜淮消失在池中的身影,何姒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
“镜廊只是一个开始,今夜之后,他的人生就要彻底被颠覆啦。”
“我看他挺适应的,”老朝奉仿若随意地问道,“你呢?”
“我吗?”何姒一时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歪着头认真思考。
黑夜中并不温暖的月色照在何姒脸上,秦鉴突然发现随着她的思考,眼前这个女孩的眼神在变化,变得和之前全然不同。
一种混杂着愉悦、兴奋、试探、自信甚至是无所畏惧的渴望光芒从她的眼睛里焕发出来,还有对自己满心满意的信任,这和她之前内向寡言的孤僻气质形成极大反差。
在她得知有文物精魂作祟的那一刻,在她说“区区梦魇也想操控我”的那一刻,在她用姓名牌梦境破敌的那一刻,在她拖住宋雅的那一刻,在她踩下人头的那一刻……在她游走在幻象与现实的边缘,面对震慑心灵的变故与重重危机却永不言弃的每一刻,这种气质一点点在她身上展露出来。老朝奉觉得,何姒真正吸引自己的,似乎不是他们千年前的故旧,而正是这一点与众不同的奋不顾身。
“我也挺适应的。”何姒终于从回忆中醒来,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满足地朝老朝奉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秦鉴牵住了何姒的手,不再是虚虚握住。
池水看着黝黑,其实很清澈,如古堡的主人关梓鹤给人的感觉一般。
两人踏入水中,这次,没有黏腻的青苔涌向喉头,在刺骨的冰冷和清爽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