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利用那个姓名牌自救,我的白汁再厉害也派不上用场。”
何姒瞄了一眼秦鉴仍然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时觉得自己好像被表扬了,一时又觉得批评的成分多一些,斟酌了很久刚想回应,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随后,不等屋主人回答,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先探了进来。
“何小姐,听说你受伤了?”探进来的脑袋说着关心的话,何姒却只能从他脸上读到幸灾乐祸的意思。
“下次敲完门要等主人同意了才能进来。”
何姒破天荒地怼了一句,但对范宇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我这不是还没完全进来么,”他指了指自己还在门框外的脚,又把脖子缩回去,拉长语调问道,“请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何姒觉出了自取其辱的味道,秦鉴倒是习惯了范宇的厚脸皮,他瞧了眼何姒吃瘪的样子,嘴角有笑意一闪而过,立刻又云淡风轻地对着门外说道:“不行。”
“秦叔,别闹了,”范宇一脸无奈地推开门走进屋,又朝何姒吐槽道,“懂了吧,这就是我不等他同意的原因,影响工作效率。”
“说起工作,”秦鉴正色道,“这次的文物要往蚕的方向查了。”
“有线索了?”范宇眉头上挑,语气里带出好奇。
秦鉴不答,只是看向何姒的方向。
“没想到何小姐这次牺牲自己是为了换取这么大的情报,敬佩敬佩,”范宇边说边上下打量起何姒,“是你遇到的那个东西告诉你的?”
何姒也懒得理他,可范宇一点都不怕演独角戏,他又歪着头看了一会,疑惑地问道:“听说你是独自应对的,好像也没受什么伤啊。啊,我知道了,何小姐一定还藏着什么本事没让我知道。”
“我刚刚喝了白。”
“白酒?什么意思?”这下,范宇是真的疑惑了,两条粗犷的眉毛拧成一条曲线,“受伤了还能喝酒?”
“白,山海经里的神树。”何姒现学现卖,没想到连面前的行家里手范宇也没听过这个东西,她想要维持低调的脸上藏不住得意。
“白白白白!”像是这两个字烫嘴般,范宇结巴了很久才重复出来,他看了看秦鉴,又看了看何姒,终究没法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种情况一般都不要讲……”
何姒还没能说完,范宇就把话头抢了过来:“得讲,秦叔,如果有一天我也受了重伤,你会不会……”
“不会。”这次,轮到秦鉴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秦叔,你有问题啊。”
范宇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何姒忍不住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唇齿间仿佛还沾染着刚刚那股带着草木清香的甜蜜气息。她知道自己刚刚大概是吃了很珍贵的东西,但到底有多珍贵心里却没底,于是轻声问道:“怎么了,白汁很难取到吗?”
“倒不是难不难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这种树已经绝种了。”
“啊?”何姒想过或许白树生长的地方很难到达,炼制的条件非常苛刻,又或许有洪水猛兽在旁守护,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此刻只觉得自己手中的空碗有千斤重。
范宇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只碗,他探过头来,看着碗底剩余的一点殷红,跃跃欲试:“要不给我尝尝?”
何姒本能地把手缩回去的同时,秦鉴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我刚刚说的文物查得怎么样了。”
“早安排下去了,我看看,”范宇说着掏出手机,“你别说,还挺多的,我直接让刘姐和你们说吧。”
何姒没想到范宇插科打诨的间隙仍然照常完成了任务,一时间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这人虽然看起来哪哪都不靠谱,但工作上该有的干练还是一点不缺。
正想着,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饶是何姒都觉得骨头酥了半边,可秦鉴和范宇却全无异样,相反,秦鉴的眉头还随着话语的开展逐渐皱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不是老范让我在数据库里找的吗,能匹配上这系列案件的蝉的信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皱起了眉头,柔弱无骨的声音中带上了埋怨,“在史前时期的良渚文化与红山文化中就有疑似玉蝉的物品作为陪葬品了,到了汉代这些玉蝉则开始被亡者含在嘴里。我觉得这次案件的主角应该就是这类玉蝉。两汉时期流行形神可分的观念,他们期待时人过世,肉体埋于地下,神魂却可游于太虚。就像蝉一般,从土下飞身树端,脱壳生翅,仿佛在轮回中获得永生。”
“蝉蜕蛇解,游于太清,轻举独往,忽然入冥,”范宇说着,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很符合这次案件的特征,褪去肉体,留下骨骼,就像蝉脱壳一般。秦叔,你觉得呢?”
“确实很符合,只是,我说的是蚕,不是蝉。”
刚刚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卧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三秒后,电话那头的涓涓细流变成了狂乱的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