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砸中老者的额头,砸得额头鲜血直冒,但那老者此刻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反而以着与年纪不符的速度连忙弯腰将竹简拿了起来。
等老者打开竹简后,脸色可谓是随之大变,目光一阵呆滞。
站在老者左右的几个九江世家中人,也是偷偷以目光偷瞄竹简之上的内容,无一不是脸色剧变,瞳孔剧震。
其上主要记载的赫然是九江陈氏参与讨吴盟军所出的青壮、钱粮的记录,且内容之详细,让人瞠目结舌,就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似的。
这也让九江陈氏的老者目光一阵呆滞的原因所在,有此铁证如山般的明细记录,九江陈氏如何能够狡辩得过去?
而在李基的手中掌握着九江陈氏如此明确的明细记录,又如何会没有其他世家的记录?
这一刻,但凡是看到其中明细记录的详实程度之人,无一还能心怀丝毫的侥幸之心。
其中甚至包括了九江陈氏私下与何人密会商议讨吴的言论记录,这绝非是临时起意所能收集到的,而是说明扬州世家由始至终一直都被监视着一举一动。
就在看到竹简之上内容的世家陷入一阵绝望之时,刘备再度发声道。
“子坤,所得知的记录是一回事,可亦不能只信一面之词,不可错杀忠君爱国之人,当一一细细辨别,且好歹让他们有个自辩的机会才是。”
李基陷入沉吟之中,冷峻的目光不时地在眼前那一群世家中人身上扫过。
几乎每一个被李基的目光扫过之人,所面临的压力之大几乎是感到双腿发软,生怕李基一意孤行。
片刻过后,李基方才转身朝着刘备拱手应道。“谨遵主公之令,基定会小心处置,以不堕主公的仁德之名。”
“如此甚好。”
刘备笑着答道,然后看向一众世家,温和地开口道。
“备不知此前是如何得罪了诸位,以至于诸位如此仇视于备,甚至会盟谋逆共讨吴郡……”
顿了顿,刘备接着开口道。“倘若是备有何处违背仁德,诸位今后大可面刺于我,备当虚心听纳之。”
“只是国有国法,诸位参与谋逆之事亦是属实,望诸位能配合子坤调查核实。若是情有可原,子坤定然也不会违背吾的意思擅杀无辜,而是只诛首恶,以做惩戒。”
如此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下来,谁也挑不出刘备的任何毛病。
往本质来说,讨吴盟军便是扬州世家不顾大局,而为了一己私欲争权夺利的行为;
以着大汉的角度来看,刘备是扬州牧,治下世家聚众冲击刘备,那就是无可辩驳的谋逆之罪,诛杀三族都是毫不为过的。
在李基先是定了一个追究到底斩尽杀绝的基调后,刘备劝阻了李基言及尽可能只诛首恶,而不害无辜,如何称不上是仁德?
至于完全放过谋逆之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谋逆之人的下场是安然无恙,这已然不是仁德,而是懦弱无能,给其余野心之辈做了个谋逆也是无碍的榜样。
而在刘备说完之后,李基的脸色依然相当冷峻地开口道。
“我主仁德,想给诸位一个自辩的机会,那便给诸位一个机会。一个月后,我在吴县等着诸位前来解释,我倒要看看有多情有可原。”
“当然,若是想要趁机尝试逃离扬州者,倒也不妨试试……”
说罢,李基不再理会这些脸色俱是一片灰败的世家中人,而是跟着刘备与前来相迎却压根挤不进来的孙策等人汇合。
旋即,在孙策的带领下,朝着就近的阳泉县方向而去进行短暂的休整。
至于留在原地的一众世家中人,直至大军离开好一阵后,方才逐渐有人反应过来。
逃?
且不说扬州已经初步被刘备所控制,更重要的是如今扬州世家,岂能不清楚他们的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被监视着。
恐怕今日有所异动,当晚刀兵便至。
可一个月后,如何在吴县保全家族,这是个难题!
尤其是在李基对于各个世家如何参与援助讨吴盟军知之甚详的情况下,一味地遮掩狡辩,根本就是毫无疑问。
不过,扬州世家之中断然也绝对不缺聪明人。
无论是刘备还是李基,最后所透露的意思都是:情有可原便只诛首恶。
关键无疑在于如何让刘备与李基认为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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