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仅仅是丘力居的一些设想罢了。
强汉之名已然是深入到乌桓人的骨子之中,否则大量乌桓人也不会安安分分地在汉土定居近百余年,至今近十几年来大汉日显虚弱才敢开始偷偷摸摸地开始劫掠汉民。
且如今能够顺利攻入幽州,还是多亏了张举、张纯的里应外合。
而眼下随着乌桓各部落青壮都大肆跨过长城汇聚于渔阳城下,高达十余万的乌桓骑兵,也让丘力居顿生一种豪气以及胆魄。
曾经那镇压四方的大汉,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直视,不可挑衅的。
丘力居转了转酒盏,借着酒意内心越发兴奋之余,开口问道。
“张纯大人,话说还要等多久才能进攻渔阳城?我的儿郎们可已经等不及进入城中享受一番了。”
“丘力居大人有所不知,如今的幽州州牧刘虞保守软弱,若是其一味集中兵力死守蓟城,恐难以攻下蓟城,或会对我主与丘力居大人造成不大不小的阻碍。”
张纯笑着开口解释道。
“但幽州有一骑都尉公孙瓒却是个性格刚烈,且对异族恨之入骨之徒。”
“因此此前让丘力居大人暂缓进攻渔阳城且放任一些汉人探子在附近观察,本意像是想要诱使公孙瓒率军来攻,也好让丘力居大人击溃幽州如今所剩不多的有生力量。”
“且蓟城那边自半月前就开始彻底封城,老夫原本留在蓟城之中的探子消息也再也传递不出来,原以为会是公孙瓒准备率军来攻,所以提前……”
只是看着张纯那一副仿佛一切都尽在把握之中,还在絮絮叨叨地分析个不停的模样,丘力居脸上不禁浮出明显的不耐烦之色,挥了挥手,道。
“得了,总之便是张纯大人的判断有误,没有将那个公孙瓒引来就是了。”
这直白的言论,气得张纯的一张老脸颇有几分涨红之色,自得含胡地开口道。“按理说不该如此,其中或是出了什么差池,兵法有云:……”
眼看着张纯又要继续长篇大论,丘力居再一次打断道。
“本王仅仅知道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没有意义的。待本王率军攻陷渔阳城,再领十几万大军南下,幽州牧刘虞如何能挡?”
顿了顿,丘力居那满是油污的大手径直往着身旁的张举肩膀一搭,低着头凑到了整个人都被吓得有些颤颤巍巍的张举面前,问道。
“未来的天子,你觉得是不是?”
尽管张举也意识到丘力居这一番话有调侃鄙夷之嫌,但是感受到丘力居那如熊一般压下来的壮硕身躯,张举整个人几乎是本能地连连答道。
“是是是……”
那个模样,如何有天子之态?
反倒像极了丘力居的俘虏,这让不少在座作为张举、张纯二人心腹的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只是随着诸多乌桓人见状,纷纷粗俗地大笑了起来,却也是吓得在座的汉人完全不敢吭声唱反调。
“行了。”
而丘力居摆了摆手,接着开口道。
“让还没有赶过来的部落加快速度,且明日就开始攻城,三日之内攻陷渔阳城,让儿郎们在城中休整两日,然后再率军南下直奔蓟城去。”
“只要攻下蓟城,那么整个幽州都将任我们乌桓劫掠狂欢!”
霎时间,大帐之中的诸多乌桓人纷纷发出着一声声怪异似狼的声音,发泄着内心的兴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乌桓近卫从大帐外走了进来凑到了丘力居耳边低声地道了一句。
“不可能!”
丘力居一声怒喝,让大帐内原本兴奋的声音为之一滞,诸多乌桓人、汉人目光纷纷地朝着丘力居投了过去。
只是,眉头死死地拧到了一起的丘力居并没有解释,转而对着近卫命令道。
“让人进来,直接让邑帅辨认是不是冒充的。”
近卫应了一声,退到大帐外。
片刻后,那近卫领着一个满身血污且瘦骨嶙峋的少年走了进来。
在那个少年进来后,一个原本坐在大帐角落处的邑帅骤然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问道。
“薄可,你怎么会来这里?”
只是那个乌桓少年并不懂汉话,在看到那个邑帅后,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既是激愤又是悲伤的状态,冲着那个邑帅就以着乌桓语快速地说着什么。
由于大汉的强盛,乌桓一族之中的贵族几乎都会学习汉话且以此为荣,但是汉人可没有几个会特意去学习乌桓话。
这也导致这个少年以着乌桓话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乌桓人一个个似是又怒又惊,汉人则是有些不明所以。
甚至,丘力居亲自走到了那个少年面前,直接将那个少年给提了起来,直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且脸色显得越来越难看。
这让张纯、张举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顿生不妙的预感。
最终,张纯硬着头皮向着丘力居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