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狗,吾定要将此事上禀天子,治你一个有意损坏节杖的大不敬之罪。”
心有余悸的何苗冷冷地道了一句,决定返回洛阳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弄死这条阉狗。
随即,何苗带着其余人径直拂袖而去,留下脸色在不断变幻的左丰在原地。
左丰亦知自己此举,闯祸甚大。
纵使节杖没有损坏,那也只是保底保住了九族,但是自己的小命未必就此高枕无忧。
且不说何苗事后的发难与追究,恐怕就连张让都未必能饶得了自己。
一念及那种种可能发生的后果,左丰一时甚至顾不得刘备适才无礼的冒犯之举,打算先行迅速返回洛阳向张让禀报此事。
左丰清楚唯有先发制人,让张让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何苗的头上,或许才能逆转此事所造成的后果保住小命。
没了刘备在场,其余士卒也不敢阻拦左丰,只能任由着左丰紧紧地捧着节杖就带着一众随从离开吴县。
而在夏侯博匆匆离开府衙想要去找医师之时,恰好看见夏侯兰带着一个医师往着府衙的方向走来。
夏侯博见状大喜过望,也顾不得为何夏侯兰会如此巧合地带着一个医师出现在这里,不由分说地连忙上前令左右士卒架起那个医师就朝着府衙赶过去。
“失礼了,我家先生受伤,还请阁下速速随我而来。”
夏侯博道了一声,就迅速带着那个医师赶回到府衙之内。
而刚刚将看似昏迷的李基安置在榻上,还来不及小心地为李基擦拭血迹的刘备看到医师的出现,可谓是大喜过望,连忙便请那医师来为李基进行治疗。
随后,刘备、夏侯博以及其余一众人等就被那医师以着“避免风邪自伤口入体”为由,尽数都给赶了出去,独自在房间之内为李基治疗。
良久过后,在刘备心急如焚的注视下,那房门才再度打开,似乎已经劳累不已的医师从中走了过去。
刘备连忙上前追问道。“子坤怎么样了?”
那医师沉声地答道。
“那位先生只是出血过多,未曾伤及要害,吾已为其进行止血包扎,但由于伤口是在脑袋,这段时候不宜用脑,亦不宜过度疲惫,需要好生休养一阵子。”
“并且如今那位先生也已经醒了过来,有什么事阁下可自行入内询问也无妨。”
刘备闻言,可谓是大喜过望,冲着夏侯博说道。“赏,大赏!”
随后,刘备就急不可待地冲进房间之内,跟在其后的夏侯博则是从怀中直接掏出一金交到那医师的手中,然后说道。
“还请阁下莫怪适才吾失礼之处,且在府衙之内暂住上些许时日,以方便随时为我家先生诊治。”
那医师连忙将那一金收入怀中,乐呵呵地说道。
“无妨无妨。”
而等夏侯博安排一奴仆带着那医师下去歇息,然后进入房间之内时,发现刘备已然坐在床榻旁边跟李基说着话。
李基的额头处被包扎了一大圈,但眼睛明亮有神,气血看起来也还算不错,这让夏侯博也随之放心了下去。
“子坤啊,汝下次万万不可冲动,如若当真遭遇了什么不测,备又该如何自处?”
面对着刘备那似乎有些絮絮叨叨的关心,李基一一接受,心中亦是有着些许后怕。
与何苗一样,李基同样也没有想到左丰居然拿节杖敲人,这种行为已然堪比前太皇太后王政君面对王莽索要玉玺之举,狠狠地将玉玺砸于地,以至于崩角的程度。
匈奴人都没敢主动损坏的节杖,愣是让左丰给干出来了。
“无稽之谈”这四个字的杀伤力有这么大吗?
对此,李基只能抱着不理解,但尊重残缺的态度去面对。
不过也幸好李基本就准备借故被左丰打伤,因此早就有所准备,提前以双臂架住了节杖,而不是头铁得拿脑袋去接。
至于那些看着吓人的鲜血,实则不过是李基提前藏在身上的血包罢了。
只要李基被作为天子使节的左丰打伤,且罪责尽不在李基身上,那么李基就有了充足的借口不再进京且不会引起任何的非议与怀疑。
不管是由于需要调养伤势,还是担心会遭受十常侍报复迫害,这都是李基完全可以推脱着不再入京的借口,并且没有任何人能挑得出毛病。
贾诩之计,乃是杀天子使节;李基之谋,则是借天子使节之手来伤己。
良久过后,等刘备似乎说得有些乏了,李基这才开口道。
“基无甚大碍,只是如此一来,恐我等会被宦官之流记恨,基亦再难入洛为官,只能继续留在吴郡听候主公安排了。”
迟迟没能反应过来的刘备闻言,脸上猛然浮现了狂喜之色,并且是刘备下意识想要压制都难以压制的狂喜。
此前,刘备对于李基的离去,心中纠结惆怅,可堪是忠义两难全。
这一刻,刘备纵使自己不该有丝毫喜悦,但一念及李基将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