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营帐之中的李基放下手中竹简,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汉子,然后开口道。
“你倒也算是一条汉子,但倘若让你们袭击成功,可会放了我等性命?如此轻巧的一句一力承担,你便以为可以了事?世间哪有这等好事。”
那汉子的表情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冲着李基磕头道。
“我等只为求财,纵是杀散了伱们,也绝不会多做杀戮。”
“求财?”
李基倒是有些惊奇。
自己此行可没有携带多少钱粮,补给也是沿途在各处县城之中进行的。
不过,李基转念之间便反应了过来,冷笑道。“你倒是好胆,原来是盯上我等的战马。”
须知,便是最为便宜的驽马在北地也需4000钱以上。
可以作为战马的良马,就算是在北地,每一匹的价格在万钱到两万钱。
如果是在江东之地,战马更是真正意义上的硬通货,每一匹比之什么后世的高档轿车bba也不遑多让。
不仅仅每一匹战马的价格在十万钱到二十万钱之间的区间,并且大多时候都还是有价无市。
这也是为什么会催生出大量类似于张世平苏双之类的马贩子,这几乎十倍以上的利润,足以让他们长途跋涉且冒上各种风险。
那汉子没有反驳,而是继续保持着以头触地的姿态,恳求着胜利者的仁慈。
而李基也是眯着眼地思考了起来,根据赵云回报的信息,这一伙人应该是江贼,并且也发现了他们停在长江边上的两艘蒙冲以及十来艘扁舟、小艇之类的常见民用船只。
并且相对于一般的匪贼,此人还知道多增火把多造声势来迷惑敌人,且只攻营寨一面,如若是对上了什么胆小之人,说不准还真会惊吓对方弃寨而逃,留下大量的物资与一部分战马。
“汝是何人?又是如何盯上战马的?”李基问道。
“吾乃九江寿春人,蒋钦,字公奕,麾下的兄弟们皆是同乡同村之人,今年收成不佳,兄弟们大多连来年温饱都难以保证,在不愿卖身为奴的情况下,我才怂恿着兄弟们干上几票混个温饱。”
蒋钦缓缓地说着,不忘将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之余,接着说道。
“我等不愿在九江行事,怕祸及乡里,也怕坏了名声,这才沿江而下到了吴郡,然后无意中发现了阁下的队伍,方才心生歹念。”
“你的胆量倒是不小,既然只是区区一水贼,不去掠夺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反倒是将目光放在了一队骑兵的身上。”李基说道。
“我蒋公奕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是个知好歹的汉子,劫掠百姓的事情我做不出来。”蒋钦答道。
“那劫掠我的事情就能做出来?”李基反问道。
“阁下贵为世家大族的公子,就算损失了一部分物资与战马,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且我也未曾想过伤你性命。”蒋钦答道。
李基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道。
“看来你果真是初至吴郡,居然连我都不认识,我可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公子,更不是带着三百家奴四处游玩的浪荡子。”
蒋钦看着李基,满脸的诧异。
在蒋钦看来,李基正是那种世家大族的公子无疑。
且不说李基身上那远非常人的气质,并且出行身边也带着一书童,护卫左右的骑兵虽多,但未打任何旗号。
并且,蒋钦也远远地跟踪了李基两天,亲眼看着李基似乎就是无所事事地在吴郡四处游荡,恰好今夜在江边扎营。
这才让蒋钦忍不住率领麾下的兄弟们动手,打算劫掠这个公子一波,然后带着战利品自江面撤退返回九江。
届时,就算那个公子的背景深厚,疯狂追查,蒋钦也不担心对方能找到九江郡去报复。
而不等李基开口,在李基身旁的夏侯兰就忍不住朗声道。
“贼子,岂敢将寻常世家子与我家先生比较,汝所当面者,乃吴郡郡丞李子坤是也!”
蒋钦闻言,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
“李三千!!??”
旋即,蒋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了起来,额头直冒冷汗,彻底明白自己恐怕是闯了大祸。
“哦,看来你也知吾名。”
李基倒是有些意外地说着,倒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居然连江东之地的匪贼平民也有所耳闻。
“名动天下的李三千,谁人不识?”
蒋钦就像是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大半似的,接着开口道。
“且李三千反掌之间覆灭吴郡五万匪贼之事,更已是传遍江东之地,使扬州匪贼之流尽数闻之色变。”
“汝既闻吾名,还敢到吴郡劫掠?”李基问道。
“我仅是心存侥幸,想着或在江面行事不会被察觉,并且打算做一单大的,盯上那些贩马商人劫掠一波就走,不想却是恰好撞到了李三千的面前,当真是天亡我也。”
蒋钦长叹地道了一句,然后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