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他从小到大,受过许多的委屈。
比如同样是当游侠,但那何颙只愿意跟袁绍深交,而不愿意跟他深交。
又如在他他已故的父亲以及叔父袁隗眼中,他不管怎么样都比不过他的同胞兄长袁基,虽然现在袁基已经因为犯罪去交州数星星了。
若不是看在他和她女儿袁歆的面子上,袁基能有这种好结局?
汝南袁氏,没有我,得散!
至于袁绍,近些年,袁绍如何能与他比?度田一事上,袁绍只是他的半个属下罢了。
也因此,在被污蔑的委屈之下,袁术竟还有些愤怒。
他袁公路,堂堂九卿,袁基与袁绍凭什么能和他并列?
就在他极力为自己辩解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袁隗则看向了先后出列的袁术和袁绍。
袁隗不怀疑袁术会干这种事,以他对袁术的了解,后者要是准备做什么大事,那势必要嚷嚷到天下都知道他要这么做。
可袁绍……
袁隗想到当初袁绍在重新为官之后与他划清界限的书信言行。
“难道袁绍和之前袁基一样,也干了?”——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袁隗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
眼看着陆续有大臣发表意见,比如太尉董卓就掷地有声地认为这一定是逄纪的污蔑报复云云,袁隗忽然出列。
“陛下,臣有奏!”
得到准许之后,袁隗说道:“陛下,近年来,我汝南袁氏人丁愈发多了,虽有家学,但论及治政,彼此之间多有矛盾。是以,自早些年起,我汝南袁氏表面上虽未分宗,但实则数处彼此之间,极少联系,与分宗无异。”
“袁基、袁术、袁绍三人,虽为血亲,但政见各异也。”
“昔日袁基犯罪伏法前,虽与袁术同处雒阳,但彼此之间几无私下联络。又如袁绍,常居汝南,经年未见,亦失联络矣。”
说到最后,袁隗总结道:“袁氏子弟中有如罪人袁基这般心怀歹念者,或许有之,此当由有司详查。然若说几人合谋,窃以为必为污蔑也!”
袁隗打定主意,就算最后出事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分宗?
听到袁隗如此说法,委屈且愤怒的袁术心头一动。
他的确可以分宗啊,毕竟袁绍名义上和他不是一支,袁基罪人一个,已经不能同他相争……
而且,最关键的是,袁术并不能确认袁绍是不是和他一样无辜——万一袁绍和当初的袁基一样——兄弟两个都有阴谋……到时候不说天子怀疑他,就连他也要怀疑他自己了。
想到这,袁术当场说道:“陛下,诚如侍中所言,吾等虽为血亲,然政见不合。道之所在,义之所存,不敢变也。”
“今涉及谋反之事,臣虽无辜,然不敢为他人作保也!臣乞愿以昔日之功,以换移籍另立袁氏!”
看着这一幕发生,刘辩却没有急着答应,而是说道:“卿之气节,朕早已知之。谋逆之言,定是污蔑无疑。至于移籍分宗之事,涉及家事,非是一般,卿待下朝后细细思虑再议。”
“我朝以孝治天下,父母在时不分家,民间亦是如此,朕听闻民间虽户籍各论,子纵然成家仍与父母居于一处,今之官吏,当为表率。”
父母在,自然不好分家。
但袁术的父母乃至于祖父母,都早已亡故了。
说完这些,刘辩示意朝议继续。
而袁绍听着皇帝说了好几句话,却一句都没有提他,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他不知道逄纪有没有供出他来。
在他苦思冥想对策之时,却不曾想负责宣读的贾诩既没有洗清他的嫌疑,也没有加深,而是继续读着逄纪的供述——
“在汝南袁氏之后,乃弘农杨氏……”贾诩说到这话时顿了一顿,应道:“据逄纪供述,杨氏只有两人为之同谋。一曰太学祭酒杨众,一曰张掖太守杨琦。”
听到没有自己的名字,司空杨彪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立马紧张起来。
因为他心中也没数啊!
太学祭酒刚好为六百石,杨众也在朝堂之中,闻言只觉得祸从天降。
他不过是对太学生的言论的管理宽泛了些而已,除此之外,杨众自诩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太学生们不论是去当乡官里吏还是去带着北民南迁,这些新政他都是鼎力支持的呀。
这是如何牵连到他身上的?
在杨众出列自辩之前,贾诩又道:“依照逄纪之言,其此前曾多次在雒阳散播谣言,数次自太学始,届时借助了太学祭酒之力。”
杨众闻言心头一紧,边拜边说道:“臣冤枉啊!臣与他逄纪都不认识,如何与之勾连啊!”
杨彪见状,正在思考要不要为从弟说句话,又该如何说才能在万一的情况下不至于牵连到自己,忽听有人已经开口了。
“陛下,昔日雒阳数次物议沸腾之时,臣皆与杨祭酒在一处。臣愿担保,杨祭酒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