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太守河内李邵战死、丹阳太守汝南袁忠战败失踪,朕倒要看看,叛贼们还能闹得有多大!”
刘辩在愤怒之余,不忘交待道:“战死者皆按制度抚恤,朕记得李邵为太守还未满一任吧?荫其一子为郎官。至于袁忠,若是两个月后再无消息,便以战死来论吧!”
听了刘辩的话,荀彧快速记录着。
虽是战败,但身为国事而死,刘辩需得做出正面的评判。
从各处传来的战果既有喜讯,也有噩耗。
所幸被刘辩寄予厚望的西园军没让他失望。
不论是统领大军的黄忠等人,还是前期派出的张扬、张郃等,在平叛的问题上没有一个让他失望的。
不枉他近年来常常往西园军中去,关心爱护将士们。
交待完这些后,刘辩又想到了今日才听说的张鲁遇刺一案。
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却受了很大的惊吓。
据说当时的场面很惊险——若非张鲁脚下打滑了,那把匕首就该直接刺进张鲁的胸口了。
“张鲁到底是五斗米教的系师,值此特殊时刻,还是要关照一二。同时,要封锁消息,避免汉中因此生乱。”
荀彧会意,答道:“陛下,臣今日下衙之后,便去瞧上一瞧,看一看真伪。”
“好!”
就在刘辩应下之际,忽闻有小黄门来报,说是有紧急军情。
能称得上是紧急军情的,绝非是小规模的叛乱,他接过奏报之后,看完将之交给了荀彧,顺便嗤笑一声——“真巧。”
荀彧接过一看,奏报来自汉中郡,太守苏固上言汉中有流言,言说五斗米教系师张鲁与其母皆死在了雒阳,随着谣言愈演愈烈,汉中郡五斗米教信众有不稳之迹象。
苏固已经开始整备兵马,但奈何汉中郡内五斗米教的信众过于多了,一旦生乱,善恶难辨。
荀彧看完奏报之后,一瞬间便想到了许多:“陛下,若要安汉中五斗米教信众之心,只需让张鲁回一趟汉中即可,届时谣言不攻自破。”
“但张鲁今日遇袭……臣一时不能断定是有人不想让张鲁回去,还是张鲁想要回到汉中。”
刘辩答道:“既然事情刚好撞到一处了,文若也别等下衙了,不如就现在,替朕走一趟,探望一下张鲁。”
“唯!”
……
张鲁近年来过得很憋屈。
他这个太祝丞平时根本没有事情要做,原本在汉中,他日日享受着信众们的崇拜,可现在,为了生计,他不得不对上官笑脸相迎。
即便如此,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因为他上官太祝令的上官太常公蔡邕并不喜欢他,即便蔡邕并未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刻意针对他,同僚们依旧不敢与他接触。
张鲁当然知道原因,可他没法改变自己的身份。
如今他躺在榻上,回想着今日遇刺的那一幕,心中仍觉得有些后怕。
不过对于周边照顾他的仆从,他的话就很直白了——“我今日之所以能大难不死,乃是因为有神灵庇佑!”
这些日日贴身照顾他的仆从自然知道这些大概是假话,也知道他与常人没多大不同,但只要他们在面对五斗米教的信徒时能够保持着这一口吻便行了。
“我儿,你伤得如何了?”
张鲁远远地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但却直接闭上眼。
等到他的母亲卢氏进屋,他也没睁开眼。
直到听到他的母亲担忧地问起家仆他的伤情,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时,他才开口质问道:“若非我今日遇刺,阿母是不是都不打算回来了!”
他的母亲总想着借助宗正刘焉之力,可张鲁看得分明——那刘焉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好处全吃完了,当到要付出的时候了,要么推三阻四,要么直接装糊涂。
不然他张鲁何至于一直是個小小的太祝丞。
卢氏听得如此质问,羞恼道:“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
“那可不见得!”张鲁又闭上了眼,把卢氏气得够呛。
卢氏在思索一阵后,忽然把仆从都散去,然后才说道:“公祺,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了,你且告诉我,这刺杀是不是你想回到汉中自己谋划的?”
张鲁怒道:“今日我差点就死了!耳朵都丢了一块,阿母竟然问我是不是我自己谋划的?”
发怒间牵扯到了耳朵上的伤口,引来了张鲁的一阵哀嚎。
“不是就好……”就在卢氏庆幸之际,忽听门外有仆从来报,说是尚书台尚书荀文若递了拜帖前来探望。
虽说拜帖和人是一同来了,但仆人们可不敢把皇帝身边的近臣拒之门外,已经把荀彧领到堂屋歇息了。
“不是你就不会弄巧成拙,荀尚书不能不见。”卢氏对张鲁说完,便去迎接了荀彧。
但见荀彧一表人才、彬彬有礼、话语温和,与他靠近些时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卢氏天然就对荀彧生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