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黑背答道
“原也有郡府的官吏问我们要不要下山,可山下也没啥好地方了,下山之后寨子里人都要被分散去各处担心以后会被欺负,就没去。”
“俺也想种更多的地,那边只能种这么多地了,再多就得去更远的地方,那里就不归俺们寨子管了。”
“修渠吗?修完之后真能种更多地?别是骗俺的吧,这年头,俺们可被骗好多次了!”
听到熊黑背越说越离谱,黄祖分外纠结于要不要打断熊黑背的话。身为郡吏,得考虑自家府君的名声,可一旦打断,势必惹来樊陵不喜。
“都是怎么骗人的?”樊陵问道,他补充说,“你别怕,老夫是天子身边的人,这里的太守管不到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伱说了实话。”
“就说賨钱吧,俺们缺钱,一般都是用布来抵,小口布二尺。后来,官吏们说用布不行,必须得让俺们把布卖了换成钱,但以前能卖四十钱的二尺布忽然连二十钱都卖不到了官吏们催的又急,后来过了两年俺们才知道,别的地方不这样,还收布。后来好些寨子不满,才在几个蛮王的带领下作乱了当时闹得挺大,听说还跟庐江那边的大贼有联系”
虽然都是过去的事了,可熊黑背曾经受到的欺压是真实存在的,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那现在呢?可还有这种事了?”
黄祖顿时紧张起来,祈祷着熊黑背别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
熊黑背摇了摇头,说道:“比以前好多了。”
“前几个月,有个安南将军过来,杀了好几个欺负人的官吏呢!还专门派人来问俺有没有欺负俺的”
黄祖松了一口气。
这时樊陵看向黄祖,黄祖反应过来后解释道:“是刘安南来此,前几年,刘安南屯田多在武陵郡和南郡,今年一来,刘安南似是本有意来江夏,只是后续约莫因为荆南移民的缘故,只往这里走了一遭。”
樊陵点了点头,评价道:“如此看来,这刘景升的确做的不错。”
“回头再去南郡瞧瞧他的成果!若可,当上书赞他两句。”
熊黑背见樊陵直呼将军的名讳,且说的轻松写意,看向樊陵的目光愈发尊重。
对于樊陵所说的修建沟渠之事也多了几分信心。
甚至未等樊陵再提,他就主动问道:“修了这个引水沟渠,山间能多几亩田啊?”
樊陵说道:“山间土地有限,老夫还没看完此间全貌,上千亩应该到不了,三五百亩应无甚问题。”
“太好了!”
樊陵这边进展顺利,而在江夏东方,另有一行人逆江而上,自庐江而来。
船上,其中一人难掩兴奋,说道:“校尉,如今在吴郡、丹阳、九江、庐江等地使用此法皆成功了,想来江夏、南郡等地也不会出意外。”
却见校尉摇了摇头:“具体有无意外,还需到了再说。陛下曾言,唯有实验方能验证。莫要忘了之前实验之时,有些田亩因为土地肥力不足,导致减产,这些都不可大意”
说话者,赫然是来此推广水稻秧苗移栽技术的劝农校尉枣祗。
“是,校尉。”任峻答道。
他本是河南尹治下中牟县的豪强,本以为仕途无望,忽然有一天从县中邸报得知朝廷在征召精通农事的贤才,于是乎,有这方面才能的他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直到现在,他已经成了枣祗身边最得用的副手。
枣祗在告诉完任峻不可大意之后,又说道:“虽然我也觉得不会出什么意外。”
两人相视一笑。
此后,一行人抵达江夏太守府,却听闻太守不在府上,外出巡查去了。
枣祗并不在意,他来到那些第一推广移栽法的地方,计算着时间,观察着水稻的生长。
没有意外、没有意外、没有意外
巡查多处,一切正常。
枣祗很是满意。
这样,明年,就可以把移栽之法更进一步,江淮附近的所有区域全面推广了。
而有今年学会的农人相助,到时推广的难度也会降低。
之后,枣祗正准备带着人前往南郡,却不曾想被人给“劫”住了。
“樊公,非是我不愿出力,实在是山中环境与平地不同,山上的谷物生长本就比山下要慢一些”枣祗无奈地说道。
“我不管这么多理由,你得给我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见樊陵耍起了无赖,枣祗苦着一张脸,说道:“樊公,下官奉陛下之令推广水稻移栽之法,眼下还着急去南郡呢,皇命在身,不敢耽误啊!”
枣祗搬出天子,但却不想樊陵根本不吃这一套:“你不是还有下属吗?老夫看那个任伯达就很不错,南郡你走不开,就让他去也无妨。”
“还是说你不愿留下,是因为在你心中,这些住在山上的蛮族,不是陛下的子民呢?”樊陵笑着说。
他在心中暗道:跟老夫玩心眼,你还嫩了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