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刘辩忽然明白为什么历代君王都这么喜欢宠幸奸臣了。
赵忠和张让是好人吗?
咱就是说,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侮辱好人这个词了。
他们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却是刘辩维持宫廷稳定最简单省心的助力。
有用便是理由。
也因此,刘辩再度去探望了生了病的赵忠。算是表明自己对待冀州叛乱的态度,也能顺便安一安张让这种老臣的心。
如今,赵忠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私宅养病。
这还是刘辩第一次来到赵忠的家。
入眼便是阔气的府门,内部的房屋庭院亦是高大,虽说赵忠已经是列侯了,但在雒阳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建成这样的侯府,刘辩觉得,民间所流传的赵忠与张让二人在为先帝修宫殿之时偷了木材等来为自己修私宅的传言恐怕非虚。
等到刘辩被引入后院,见了院中的假山奇石、层台累榭,只觉得可能性更大了。
不过当初赵忠都已经献过家产了,对于这些过往,无论真假,刘辩都愿意选择原谅他。
毕竟赵忠已经病重垂死了。
刘辩再一次见到赵忠时,赵忠仍还很激动。
依旧如上次一般挣扎着想要起身谢恩,也同样被刘辩按住。
刘辩也没白来。他对赵忠说道:“赵公可要好好养病,杀弟之仇,冀州刺史已经为公报了大半。”
病榻之上的赵忠激动不已。
刘辩又道:“太皇太后与太后也都记挂着你,这次都让朕来问问你,可有什么需要?”
赵忠用低沉嘶哑的声音答道:“能使罪犯俯首,臣已经心满意足了。能得陛下亲来探望,臣便是现在死也值了!”
刘辩闻言,安慰赵忠道:“公可千万莫要有此念,朕还盼望着再得公相助呢!”
然后,刘辩便与赵忠说起了他所获悉的关于赵延之死的更多细节。
“此次冀州之叛乱牵扯甚广,背后潜藏着诸多野心勃勃之辈,并勾结了黑山贼帅白绕。双方密谋期间恰逢赵延带着许多钱财一路招摇过市,才被他们盯上了。”
“赵延此次带走的财货过于多了,公或许不知,他除了带走了你赠予的钱财,临走时还把在洛阳的田亩、庄园、宅院等全都变卖了”
“此次出头者皆被冀州刺史等一网打尽,但仍有潜藏者至今还没有完全查清。”
赵忠听了心中悔恨,痛恨自己还是没有管好赵延的贪心。
若非带了这么多钱财,这赵岩说不定都不会死。
悲伤之余,又在自责之后,赵忠又愤怒起来。
他对刘辩说道:“若非老臣疾病缠身,真想前往冀州为陛下去狠狠地治一治这些贼人!”
“的确,绝不能放过这些贼人!”刘辩赞同道,并补充说“可惜公身体有恙,不过这也无妨,就让张公代替赵公去冀州查处这些逆贼吧!”
宦官,启动!
冀州的叛乱不似蜀郡,后者虽影响多地,但只是一郡所引发,而冀州却是四个郡国的豪强联合,又与黑山贼勾连牵扯。刘辩觉得单靠派使者已经不足以展示他的愤怒了,他需要利用宦官重拳出击!
时隔数年,一些人甚至估计已经忘了宦官的含金量。
宦官们可不会去多虑什么士人的门生故旧,对他们来说,权和钱之外,其他都是虚的。
赵忠闻言又激动了起来。
难道说,数年的准备终于在此刻实现了吗?
他终于可以对着那帮道貌岸然的士人们下手了?
但赵忠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刘辩自然看出了赵忠的想法,他轻轻拍了拍赵忠的赵忠放在外面的手,说道:“公安心养病,静待捷报传来!”
经过了在这次见面之后,又过了几日,刘辩忽然得到消息,赵忠已经能正常吃饭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当日的那些话?刘辩有些疑惑,原来大汉神医竟是我自己?
话分两头。
刘辩跟赵忠所说的派遣宦官去冀州,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真的已经做起了准备。
早在冀州之叛乱传进尚书台的第一时间,卢植便找到了刘辩,说出了他的担忧“眼下虽然只有冀州四郡联合生乱,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好在陛下提前派遣孙策等人前往相助,此举称得上神来之笔!各郡国豪右大姓皆受损于新税制,彼辈明里暗里不满滋生,极速平乱可以极大震慑其野心!”
然后,卢植又举了当初光武帝时重新度田引发叛乱的案例。
严格来说,当时的各地作乱并非同时发生的,而是先由叛乱,逐渐蔓延带动,各郡国的大姓和当时还存在的兵长很有默契地作乱。官军不至他们就是叛军,官军一至,他们就摇身一变成了良民。
那时候,便以青、徐、幽、冀四州最乱,冀州赫然在列。
即便是政治理念倾向于宽政的卢植也在此时提出了矫枉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