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困惑,直接问吧。”皇甫嵩说。
皇甫郦这才开口:“陛下固然对叔父素来信任恩重,可叔父看在张公的份上自作主张免了那些人的罪过,终究不好。这也不符叔父往日的作为。”
皇甫嵩为侄子解惑道:“士达可知我等如今在兖州要做些什么?”
“自然是要清除兖州各大族豪强的私兵。”
“那之后呢?”
“其他州郡?”
“是了。”皇甫嵩引着皇甫郦来到一张舆图之前,其上何止兖州一地?“记住,我此番派兵各处,并非为了杀人。杀人只是不得已的手段。若能不伤一人而解除各郡国的私兵之患,我也不愿动用刀兵。彼辈无论是心生畏惧还是想通了,既然在未造成祸患前愿意回头,便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且以兵法论,围三阙一,总该给他们一条生路,才不至于狗急跳墙。”
皇甫郦拜道:“侄儿受教了!”
杀人从来不是目的。
兖州的行动既是威慑也是警醒,至于为什么是兖州谁让他地处中原腹心,位置特殊这么特殊呢!
皇甫嵩看着舆图,他的目光仿佛已经越过了空间的阻隔,喃喃道:“希望那些人能及时醒悟吧!”
虽说慈不掌兵,可也许是年纪大了,他不希望手中再沾染太多无谓的鲜血。
“叔父在说什么?”
皇甫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下头。这时,忽有军士来报刘校尉有军报传来。
涉及正事,皇甫嵩立刻摒弃掉多余的情绪,又恢复成了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将军。
看完奏书,皇甫嵩拍案道:“好,玄德果真有大将之才,多处坞堡望风而降!”
皇甫郦早在凉州就与刘关张三人在战场上结下了深刻的友谊,闻言也替皇甫嵩和刘备感到高兴,他接过皇甫嵩递来的战报,兴奋地读着上面的内容:“至通传之时止,已获民户八千五百余户,兵八百玄德留下的这些兵多是经受过训练的,若贸然使之回归乡里,只怕会有隐患玄德也在问这些兵该如何处置。”
“暂先编为民夫,待我上奏天子,再行处置。总归近些年是不宜将之留在地方的”
以皇甫嵩为主导的清理私兵的动作根本遮掩不住,也没人遮掩。这则消息与汉军对付坞堡的快速进展一道,很快便传向周边的州郡。
汉室州郡县三层体系的运转方式决定了大族豪强们的势力普遍以运行更成体系、也更为独立的郡国为单位。
兖州的大族们寄希望于张俭站出来振臂一呼,统筹兖州全局,背后的原因在于其他人没有这个威望,唯有似张俭这般人物,才能跨越籍贯的限制,得到各处的豪杰响应。
除此之外,也只有作为汉室顶流的阀阅家族了。
汝南郡,本郡从属于袁氏的门生故吏宾客们齐聚一堂,其中多为本地大族豪强出身。
自从袁绍从洛阳回来之后,他就成了袁氏在汝南实际上的管理者。此外他数年前还组织汝南各大族豪强联合对抗了一回黄巾贼,本就声望不俗,能力更是得到了验证。
而今面对各处来人,其中官职最高者还是个千石的本郡县令,袁绍虽是白身,却游走自如,处于众星捧月之势。
毕竟有汝南袁氏作为倚仗,纵使辞官归来,谁又敢小看他呢?焉知他会不会哪一天歪歪嘴,上演一出龙王归来。
袁绍当然知道眼前这些人的诉求,无非是看到兖州的情形觉得畏惧。
他邀请众人于室内安坐,自己则坐在上首,首先开口便是安抚人心的话:“诸位莫要慌张,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此次只会局限在兖州一州之地。”
不得不说,拒绝摆烂后的袁绍展现出了极佳的能力和人格魅力。
他只出一言,在场之人便信了,心中也都安稳了。
袁绍又道:“不过,诸君莫要做得太过,兖州便是某些人不知收敛为何物。”
“两月之前,我曾特意嘱托诸君不可收留过多宾客,以免引人注目,相信诸君应该已经有所动作了吧?”
袁绍说着话,环视着在座的众人,其中部分人微微偏过头,不敢与袁绍对视,这是心虚的表现。
他对不听劝告的那些人心知肚明,却并不揭穿,一旦情况有变,这些人必然是最先被放弃的。
“是以,吾等本该问心无愧才是!诸君以为呢?”
座下之人纷纷附和“袁公说的对!”
“本初兄说的有道理!”
袁绍抬起手,场中又安静下来,他说道:“只是从兖州的情况来看,太尉对兖州各处的情况很是了解,擒贼先擒王,一出手,便直指要害。”
“雒阳有一校尉部,名曰校事,其部所属,雒阳人称校事郎。其部校尉贾诩出身凉州,本是无名之辈,却因查出昔日王芬谋反之案的实证而登上高位。早在光熹初年侍御史巡查各州之时,便有校事郎随行。”
“我说此事,只是为了告诫诸位,行事务必谨慎,兖